俞秋生拍拍她的手,千言万语吐不出来,末了只能道:“夫人您想多了。”
卢氏枯槁憔悴,纵然容貌还算年轻,可乍一看无比的苍老。她反问:“姑娘怎知道我心中所想?”
俞秋生:“……”
毕竟苦情古早剧看了一大把,什么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不爱我等等,能怎么虐就怎么虐,像卢氏这种,显而易见陷入了一段苦情剧中。
俞秋生咳了咳,抬眼看她,认真说道:“听您这么说,我兴许能猜一二。”
“方才您说,姬家主喜欢一个叫晏儿的人,而最后嫁给姬家主的是您。所以姬家主纵然娶了夫人,可能心中还念着那个叫晏儿的。如果她没死这倒没什么。”
俞秋生无奈合掌,也叹了声,眨了几下眼睛,慢慢道:
“死了的话那就是永远的白月光。既如此,活人永远也取代不了她的地位了。”
“若是人活着或许会慢慢成为墙上的蚊子血,可是死人你是永远比不过的。”
“夫人你明白么?跟死人是永远比不过的,既然如此,换个男人便是。您喜欢姬家主大抵是一时的,但时日一久碍于身份已难以脱离,不过只要你想,依旧可以从这泥沼爬起来。”
卢氏久不说话,外面雨大了,她拢了拢衣裳,麻木道:“雨水都溅了进来,姑娘进屋躲躲罢。”
俞秋生诶了声,跨过门槛,只觉得屋里又冷又黑,转身点起几盏灯,明堂里挂着一幅青绿山水画,这儿久不住人,乍一进去会感到一股森冷。
“姑娘说的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卢氏姬氏断无合离的理由。”卢氏坐在一边的太师椅子上,声音疲倦。
“我嫁给他几百年,也生了孩子,偏生夫君对我极不喜欢。旁人觉得他是光风霁月的姬氏家主,可到了我这儿才能窥见他真实一二。便是跟我相敬如宾都不可,如今日日咒我去死。”她扶着自己的头,声音带着哭腔,看得出很是苦恼。
“我今日前来不是有意要吓着姑娘的,实在是走之前有诸多不舍,想瞧瞧姑娘的样子。我年轻之时跟姑娘有几许相似,看到你仿佛看到当年了。”
卢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俞秋生坐在一旁则听她的诉说。
绝望到了极点,好像什么都很顺眼,被人当做情绪垃圾桶,俞秋生靠着椅背几次手心里都在冒汗。
从卢氏这儿,她似乎又看了一部虐心。
这时候先得顺着卢氏,俞秋生学着自己的老师,时不时点头:“我很明白你。”
其实都是假的,没有谁能真正懂一个人。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天黑了又亮了,冷雨敲窗,木沉香从外叼了一个篮子回来。见卢氏还在此处,便招呼她道:“夫人说了这么久,一定口干舌燥了,这是你们汝阳郊外的茶,若不嫌弃,就尝尝我的手艺。”
卢氏眯着眼,看清楚木沉香公狐狸本体,轻轻点头。说了好多话,她心里稍稍舒缓些许,如今闭了闭眼,时光似乎在倒流。
木沉香:“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