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谢长舒愣怔了好一会,才缓神过来。他想到以往自己写虐主角的桥段或是让己方配角领盒饭时总会收到大批读者的刀片警告,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寄刀片得先知道作者家在哪不是吗?

    然而如今现实世界的家中可能还安详地躺着自己的原身,新家就要被破防了。

    不会下刀片雨吧,谢长舒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但在此之后系统便再没出声,简直是随意来随心去,服务体验令人发指。

    而另一边,屋内留守的人也轻轻拉开门出去说事了。待他再次出声时,谢长舒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贺君辞没走,一直跪在寝殿内无声无息。

    “这大概就是系统所说的不可逆转剧情了吧。”一时之间,谢长舒心里五味杂陈。贺君辞是个受人滴水之恩,最后能放人一马的人,同时也是能等待十年,报仇雪恨的人。

    他心里明镜着呢,知道哪几个师兄弟真心待他好,也知道诚如谢长舒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其实平时也没多看他几眼。

    但如今的谢长舒,无论是仙君人设还是伪君子人设,他都走偏了。短短两日,他从清冷谪仙堕成世俗中操碎心的老邋遢,也不怪师兄弟以为他魔怔,贺君辞迷茫不解等他醒来了。

    “这是师尊要求的?”适时,屋外隐约传来贺君辞的询问声。

    霍廷云轻“嗯”了一声,打开手中食盒给人看,“师尊最近昏睡得厉害,精神不佳,改善一下饮食兴许能心情愉悦些。”

    随后,他见贺君辞直直地看着食盒中肥美的烤鸡,便笑道:“我给你们几个师弟师妹也准备了两只,正好你现在赶紧回去。”

    “我不饿。”贺君辞摇摇头。他顿了顿,又认真说道:“师兄,我想今日守夜。”

    霍廷云不同意道:“可是你已经不眠不休了好几日,昨天才从问妖台下来。”

    贺君辞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叹了叹,只道:“今日我在山下闯了祸,又让师尊费心了。不过是守一晚而已,本来也是做弟子的职责。”

    “你……”霍廷云皱起眉头,正要细问今日之事,却听得头顶有隆隆闷雷作响。他迅速一转话锋:“云霁峰许多年没下过雨了,我回海棠院嘱咐两句,再去山下看看,你就待这吧。”

    贺君辞也仰头望向浓云翻卷的夜空。他见雷电蛰伏其中,偶有光亮闪现,不自觉绷紧了腰背。

    “好,师兄快去吧。”一脸淡定地目送人离去后,他携着食盒重新走进寝殿。

    榻上的谢长舒仍是那个躺卧的姿势,但似乎睡得不算安稳,额上渗出了些汗。

    幼时便习惯照顾人的贺君辞当下又去盛了一盆水来。先前他便帮人整理了仪容,这会再用帕子擦拭谢长舒的脸,他发现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谢长舒的墨发是散开的,束发的银冠也已经取下,两侧的鬓发因此贴着双颊。若不细看,根本发觉不了此刻的谢长舒泛红了耳尖。

    贺君辞跪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靠近。不自觉间,他轻呼出的气息尽数吹到了谢长舒的耳畔。

    只留听觉的谢长舒对声音分外敏感,那一点气声在他耳边更是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