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起身,正欲谢恩,怀珠便虚虚地挡了一下,笑道:“都是自家姊妹,你这般动辄跪来跪去的,岂不是羞煞我了么!”
话虽这么说,阿南还是福了一礼,也笑:“多谢娘娘。”
怀珠亲手调了两盏茶羹,和阿南一人一盏,清清淡淡说些闲话,她一直不发话,阿南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相陪,外头忽而来了女婢,行礼毕便笑吟吟地道:“贵妃娘娘听闻安娘子入宫,可巧小厨房今日做了芙蓉酥,特命奴婢叩请娘娘和娘子赏脸,一同去坐坐,用些点心。”
“皇贵妃娘娘抬爱了,烦请姑姑替我谢过娘娘,只我这会子身子沉,乏累得很,就由南儿妹妹代我去吧!”怀珠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女婢阿南是见过的,便是陪着金贵妃和十四出宫的那个,便忙起身与怀珠道歉,跟在女婢身后,慢步出了东宫。
一路无言,东宫的两位女官将她们送至宫门口,便打道回府了。
阿南眉头深锁,埋头跟在女婢身后,顶着烈日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万安宫。
穿过前殿,很快便来到后殿的花园,金贵妃穿了一身艾绿的金丝绣衣裙,长身而立,一件白狐大氅,衬得她唇红齿白,富贵已极。
阿南跪下行礼,她兀自笑了:“短短几日未见,这礼行得倒是有模有样了。”
阿南想起那日自己胡乱在她跟前行礼,便也笑了。
金贵妃缓缓走过来,将她扶起来,拉了她的手,一同入了屋去。
不知是之前在金六小院儿里的相处,还是因为洪泽和金六关系甚笃,任由金贵妃牵着,阿南忽然就放松了下来,表情也有些呆滞,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僵硬。
金贵妃将她安置在桌前,并没有把点心拿出来,倒是取了个盒子过来。阿南打开来看,只见里头躺着两粒丹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阿南接了盒子,心知该跪下谢恩,瞧见金贵妃一脸温和,便先咧开嘴笑了笑。
“我实在找不着一元丹,便将这白降红升二丹赠与你吧!”金贵妃瞧着她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密报不是说,这丫头是玄知先生的关门弟子,拜师当日获赠的一元丹么?怎么瞧着连眼下最金贵的外科丹药都不认识。
阿南放下盒子,又去谢恩,金贵妃笑了笑,摆手道:“在我这儿,就别端着那些虚礼了。”
阿南想了想,四周围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终究还是没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吧。”金贵妃浅浅一笑。
“怀珠,怎么会忽然就变成太子侧妃了呢?”阿南终于问出了自己憋了一天的话,自己明明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对洪泽有感情,可瞧着怀珠身形消瘦,若是那样显怀,至少那孩子也得三四月了。
金贵妃笑起来,耳畔的蝴蝶金钗也跟着轻轻摇晃,似活了一般。
阿南看得有些呆了,又低头看自己,为保不出错她今日穿了件算得上是十分稳重的大氅,实在太沉了,十分不舒服,钗环首饰也中规中矩,瞧着比金贵妃还略老气些。
“不是说你聪明睿智么?怎么看起来总是傻傻的?”金贵妃笑够了,便仔细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