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元若蓝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观他神色有些微慌,陡然想起阿南临走时,曾将带去的嫁妆悉数相赠却仍旧求不到一封和离书的时候,心下登时一沉,一时竟生出些许的失望。
她转头向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便立刻会意,打柜子里取出一沓银票,元若蓝接了银票,轻轻放在桌上,缓缓推到他面前,轻声道:“妾身再谢大人襄助!聊表心意,但愿大人不嫌弃,日后舍弟在宫内事宜,还需大人打理,感激不尽。”
元若蓝近年来虽极少出面打理生意,但终究是个精明之人,趁火打劫的官中人,她之前也是见过不少的,自然更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位素来不喜自己的女儿,也不曾对安家假以颜色的少年将军会平白生出如此好心。
至于他此刻的犹豫,看在元若蓝眼中,不过首次敛财的青涩罢了。
“夫人,我和阿南之间有些误会。”元若蓝脸上的表情他瞧得清楚,他素来不善寒暄客套,心下只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对阿南的避而不见,眼见元若蓝误会了自己来意,只怕越描越黑,便索性把心一横,直接起身拱手道,“求夫人准我见她一面。”
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元若蓝,仿佛她眼中的错愕并不重要一般。
元若蓝亦是被他的耿直震惊,半晌才回过味来,定睛看他,忽而笑了起来。
他想了想,诚恳道:“我知自己声名狼藉,夫人以为不堪为良婿,若夫人对我还有疑虑,恳请夫人允我与您一同前往,我只希望······见她一面,有些误会,我想当着她的面和她解释清楚。”
元若蓝沉吟了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冬天日头越来越短,偌大的梅园可赏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偏小芙又缠着她吃酒,带来的酒壶还没喝空,天就黑了下来,她缠着阿南说话,绕来绕去都是缙云。
缙云父亲日前升了官儿,对他的管教也严了许多,他出入不便,今后怕是相见一面就更难了······
缙云忙着修改药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缙云回到京城之后,无数官家小姐趋之若鹜······
纵有美人儿垂青,缙云却从不开口,外头人都议论他怕是有龙阳之癖·····
阿南只想起昨夜那个甜腻腻的娇嗲之声,心头就愈发沉闷,她陪着小芙喝酒,甚觉无味。
小芙有些醉了,拿手不停地拍阿南的后背,又开始流眼泪。
苏嬷嬷打外头进来,颦眉看着姊妹俩,忙命人将小芙送到客房休息,这才过来替她轻轻地梳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笑道:“要说这事儿也真是怪了,芙姑娘小时没心没肺,如今却长成了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你自小心思重,如今长大了,却是最大方豁达不过。”
“嬷嬷,给我倒一壶南烧吧!她这花露甜腻,实在没趣儿。”阿南将酒杯往桌上一放,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发呆。
苏嬷嬷还要说话,白芍起身赶着去了,不过眨眼功夫便取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