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开始,安德鲁就以报复神圣罗马帝国议会公然收容法国叛逃者为借口,授权了驻防莱茵兰一带的法军,开始从杜伊斯堡、威斯巴登等,几个位于莱茵河右岸的桥头堡,向东面的德意志邦国发动试探性进攻。
为此,总参谋部还提前对这一轮低烈度的战斗进行了限制,包括军事行动范围必须在莱茵河30到50公里以内,每次投入的进攻兵力不得超过5干人,不能进攻有完善防御工事的城池要塞,等等。
如果要形容这种军事行动的目的,那就是“打谷草”。在军团司令官的暗示下,各级军官指挥士兵对莱茵河右岸地区,实施有组织的劫掠:包括要求沿途村庄缴纳10%到20%的过冬储粮,或是向城镇议会收取一笔“平安保护费”,依照人口数量与繁荣程度收取。
遵从《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之后,以及七年战争时期,欧洲各国遵循的交战法则,等到法国-军队的要求全部满足后,士兵们就会在第一时间里迅速撤离。
整个过程中,带队的军官会严格约束士兵尽量不要伤及上述“和平村镇”的一分一毫。那是执法宪兵会从旁监督。
对于极少数不愿意屈服的村镇,一旦被法军以武力方式强行攻占,村子里存粮的50%到60%,以及城镇的大部分公共财产都会遭遇法军士兵的强行搜刮,以示惩戒。
更为关键的,除非是爆发了大规模的屠杀或是群-体的伤害事件,负责军纪的宪兵通常会拒绝当地居民的任何申诉。
当然,鉴于法国与德意志邦国连年交战的事实,第二种情况很少出现,双方大体上都是由法国军需官与德意志村镇选出的“话事人”,以讨价还价的文明方式进行交涉,最终商定军需补给的数量。
整个军事行动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国-军队,尽量不破坏城镇的各种公共与基础设施,不伤害没有反抗能力的平民百姓,这样就可以等着明年,继续过来“割韭菜”。
对于那些有着坚固防御要塞的城市,尽管聚集着更多的财富,然而轻装上阵的法军通常会绕城别走,不进行任何攻坚战的尝试。
毕竟,1795年底的法国经济状况,大大好过另一时空的这一时期,军需补给也有了充分保障,根本没必要竭泽而渔。
从多支右岸试探部队的反馈信息中,以奥地利为主的德意志联军基本上没有对“打谷草”的法军,实施有效的阻击,更别说组织一场运动战或是围歼战。
宪兵与军情局从抓获的少量战俘嘴里证实,驻扎于莱茵河防线的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大部分属于所谓的“行政圈部队”,也就是战斗力孱弱的德意志小邦国-军队。
依照侦查结果,总参谋部判断,无论是维尔姆泽元帅下辖的上莱茵军团,还是瓦滕斯莱本将军指挥的下莱茵军团,奥军主力的防线,应该就在莱茵河右岸50公里之外,即第二道防线。
基于另一时空的“1796到1797年的德意志战事”,安德鲁很容易就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身为德意志联军总指挥的卡尔大公,压根就没有给予两个莱茵集团军的总指挥,任何的防御阵地,甚至在暗地里要求将军元帅们节节败退,继而将法军引入德意志东南部的腹地,无限拉长数十万入侵者的交通补给线。
卡尔大公曾在早年求学时期,详细了解过那一场摧毁了葡萄牙国运的马哈赞河之战。因葡萄牙国王、摩洛哥国王及摩洛哥被废国王均参战,故亦称“三王之战”,也称“葡摩战争”。
而对于穿越者来说,他更加清楚,另一时空的拿破仑皇帝于1807年征服西班牙王国,以及1812年远征俄罗斯帝国,继而葬送第一帝国的一系列错误决策。
在这一点,安德鲁与贝尔蒂埃总参谋长的意见不谋而合,那是绝对不允许法军的主力部队在远离安全补给线的地区作战。哪怕为此可能会放弃一些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那也是值得的。
然而在战场之上,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各种意外的发生。
因为在两天前,普法尔茨选帝侯国首邑(首都),一座有着坚固的防御要塞(腓特烈堡)与1万多名守军的曼海姆城,居然不费一枪一弹,就向路过的法军投降,从而打破了法兰西与德意志邦国之间的一种微妙平衡。
起因也简单,就是曼海姆的内讧所导致的。驻防该城的守军中有一部分来自效忠哈布斯堡家族的匈牙利王国,这些匈牙利骑兵的战斗素养也算不错,但就是平时的军纪不怎么好,与当地居民的关系显得比较紧张。
一次偶尔的事件,最终点燃了曼海姆市民与本土士兵的愤怒情绪。那是酗酒之后的几个匈牙利骑兵在城市巷子里赛马,不慎撞死了一名5岁左右的孩童,从而引发了匈牙利士兵与曼海姆市民之间的零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