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汀兰策马狂奔,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回到薛府,她在府门吩咐小厮把骏马安置。产房设在百竹园里,她一进府里先是去产房看林姨娘。

    桂枝和房青青守在产房门外,薛汀兰见到她们,焦急道,“我姨娘如何了?孩子生下来了吗?”

    房青青镇静道:“只开了三指,还早着,姑娘不要着急。”

    生孩子于女子来说,是一道鬼门关,生产时疼得大哭大叫都是正常。薛汀兰耳朵贴近房门,没听到里头有林姨娘的叫喊声。她不由自主握紧手掌来回走两圈,整个人提心吊胆。她站在门口仔细听屋里的动静,生孩子多疼,姨娘怎的一声不吭。

    薛汀兰要推门进去,房青青拉住她,“姑娘,林姨娘叮嘱过,不许你进屋。”

    “为何不许我进屋?”薛汀兰疑惑道,“她是不是担心我看见,心里会害怕?”

    确实如此,林姨娘叮嘱不许薛汀兰见到她生孩子的模样,是担心给她留下阴影。

    薛汀兰:“姨娘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她肯定是疼的,怎的不叫出来?”林姨娘怕疼怕痒还怕血,曾经,薛汀兰还被薛远笑话,她的胆子是随了林姨娘,果然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两个胆小如鼠。

    薛汀兰听不到动静,脑子里更是胡思乱想。她的心随着时间,越来越沉,脚步都随着沉重起来,她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推门进去。

    产房里横着一张长桌,长桌上放有两盆热水,托盘里是干净的剪刀布帕之类的东西,长桌的两盆水,一盆清澈干净冒着热气,一盆有淡淡的血色晕染。

    两位稳婆围在床边,林姨娘嘴里咬厚厚的白布,紧闭双眼听稳婆指挥,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青丝沾到脖颈脸颊。她紧紧咬着布,觉得疼的时候,才时不时的闷哼出声,声音却是很低,不靠近她都听不到。

    薛汀兰站在床边看着,眼眶湿润。姨娘不是不疼,她是觉得疼的,但她忍着,硬撑着。

    薛汀兰走过去,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姨娘。”

    林姨娘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湿润,眼里微红。见到薛汀兰,她露出笑容,声音疲惫虚弱,“让你别进来,又不听话。”

    “姨娘,若是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林姨娘对薛汀兰没好气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外面等着。”她怕血怕疼,她的女儿也怕,生孩子的疼痛苦楚,她如今还不想让女儿瞧见,担心她将来会胡思乱想。

    薛汀兰握紧她的手掌,语气坚定道,“姨娘,我要在这陪着你,你只管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林姨娘:“听姨娘的话,出外面等着。”

    终于还是被说服了,薛汀兰出来房门。她走到月洞门,对候在外面的陈叔道:“国公爷呢?”

    陈福财:“国公爷在西郊,还未回来。”

    想必这时,父亲应该还在西郊宴席上。今晨,虽说姨娘告诉她,父亲会在傍晚时候回来,可是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担心他耽误时间,且姨娘生产遭罪的时候,父亲若是能尽快回来陪着姨娘,也比较安心。薛汀兰对陈叔道,“叫人去西郊通报国公爷,快马加鞭。”

    说完,薛汀兰又道:“去医馆请楚大夫过来,尽快。”

    陈福财听完薛汀兰的吩咐,带着小厮急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