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汀兰喝完燕窝,出了月洞门,往姨娘的百竹院去。姨娘的院门外有一片青翠的小竹林,于是院子就取名为‘百竹院’。去往‘百竹院’可走穿过小竹林的曲径,也可走较为宽敞的石板路。

    她的桃花绣鞋走在平实的石板路,到‘白竹院’的庭院时,姨娘嗑着南瓜子,吃着花生米,喝着热茶,正在厢房里听房青青有声有色的讲话本,愉快悠闲。

    “兰儿,过来坐。”林姨娘抬眼看到薛汀兰,便吩咐丫鬟搬了一张玫瑰椅放到她旁边,她指了指玫瑰椅叫她过去。

    薛汀兰走过去,先是撩起裙摆,身子蹲低,脸挨着林姨娘高高隆起的肚子,耳朵仔细听动静。

    “快七个月了,胎动频繁了些,你还每日听不腻呢。”林姨娘摸了摸薛汀兰发髻上的珠钗。

    听不到动静,倒是摸到隆起的肚子中,方才仿佛有游鱼游过,一鼓一鼓的。薛汀兰站起身坐在玫瑰椅中,一颦一笑清丽脱俗,声音婉丽道:“你都快生了,我就要多听听,要不然你把它生出来,我想听腻也没机会了。”

    林姨娘拍拍她手,嗔道:“以后听你自己的。”

    不以为意,薛汀兰:“那还得好久呢。”

    “再几个月就要十六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若是没来漠城,兴许在京都就定下亲事了。”

    怎的就从胎动扯到她的婚事了?薛汀兰蹙眉道:“姨娘,我不想嫁太早。”

    “你现在觉得早,这日子一日一日过去,等你成了老姑娘,你就后悔吧。”林姨娘道,“待我把孩子生下来,你回京都吧。”

    薛汀兰道:“姨娘真觉得兰儿回京都,就能有好亲事吗?那一位或许只想给我找一个差不多的。”

    林姨娘:“难不成你想在漠城找?你若是在漠城找,以后可怎么回京都?到时候我和你父亲回京都,留你一个人在这,受了委屈,叫天天不应的,山高皇帝远,你父亲和我想帮你都帮不到。”

    薛汀兰:“我又没说嫁到漠城。”

    林姨娘摇了摇头,“不成,说来说去,你还是得回京都,快十六了,可别再拖了,我一生下孩子,你就回去,无论如何,先回去看看再说,若是不好的,你父亲替你做主。”

    薛汀兰:“再说吧。”

    林姨娘眯了眯眼睛,狐疑道:“难不成,你是想嫁给端王爷?我说嘛,不想回京都,又想要待在漠城,又不想嫁给漠城人,嘿,端王爷不就是待在漠城的京都人?多合你心意。”

    林姨娘轻戳她脑门,“你可别想了,那位可不是你肖想的。”

    “我没想,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还来怪我,我就没想到要嫁人,还不是你催我。”薛汀兰摸了摸被戳到的地方。她拎起茶壶倒了两盏茶,把一盏放到林姨娘桌前,舀了一勺冰放到自己的翡翠茶盏里,端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爽口。

    “我就希望我是胡思乱想,你最好也没那念头。”林姨娘噔噔噔的敲了敲桌面。

    “知道了,知道了。”薛汀兰连连保证。

    百竹院里,庭院里的两株桃花树的桃花已经凋谢,树叶茂密,碧绿如翡翠,在金子般的阳光下,叶绿带着盈光,望过去耀眼得想打喷嚏。鼻子传来痒意,薛汀兰扭头抬袖,真的连续打了两个,找出帕子擦了擦脸。

    茶香弥漫,林姨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对了,桂枝做了几盒香膏,我给你一盒,我先前用过两盒,桂枝制的香膏挺不错的,比外面卖的还要好些。”林姨娘吩咐丫鬟去内室拿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