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距离皇城不远的一条清幽巷子中,二进的独门小院内,谢氏诸子弟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着帝京房屋昂贵,谢氏初来乍到,又有云风篁在宫中为宠妃,为免过于招摇,诸子弟特特没买大宅,却是分散开来,购买了相距不远的几座小院居住。
几个兄弟性情各异,起居习惯也不同。
谢芾昨晚上出的事儿,今早才陆陆续续传开。
此刻这小院的主人,云风篁的胞兄谢细流正大发雷霆,“九哥一早说了,让你们谨言慎行,越是临近恩科越是不可大意,十一哥你!”
“这事儿其实怨不得十一哥。”谢氏虽然门楣不高,但家传十几代,始终雄霸闾里,自有规矩。
本来诸兄弟之间以长幼为序,轻易不可逾越。
谢细流行十三,在谢芾之后,这般当众数落谢芾,实在不妥。
然而如今事情严重,众人也无暇计较,当事的谢芾一脸尴尬,摸着鼻子,正待开口解释,倒是备受云风篁宠爱的二十三谢荼抢先开口,给自家胞兄缓颊,“十一哥那日只是应邀去一个好友家中商讨课业,为此还专门带上了我作伴。结果去了之后,没过多久,那‘好友’借故暂离,跟脚一个少年女子神色仓皇的跑出来,说是那‘好友’的姬妾,家中进了贼人,打晕了夫君,她觑机跑出来求助……这等情形,哪里容我们多想?”
“你们怎么就不能多想?!”谢芾谢荼的胞兄谢蘅也是才来,听到此处忍无可忍的怒喝,“之前我就跟你们反复说过,十一跟二十一两次宫宴都有份,必然受到众人嫉恨!都已经是年底了,开年就是恩科,这会儿为什么还不警惕些?!”
“且不说此番根本就是个陷阱,就算不是。万一当真进了贼人,打伤了你们,以至于十一无法下场呢?!你那风月场上认识的所谓好友,值得你为了他罔顾自己前程、拖累家族还有宫里的十七妹?!”
谢细流皱着眉,问:“外头都讲十一哥是在霞明阁跟人争夺花魁才闹出来事情,怎么十一哥其实没去霞明阁吗?”
谢芾叹口气:“我道是好友家里呢,谁知道是走霞明阁一个侧门进去的……我到底才来帝京,那霞明阁是帝京数一数二的楼子,占地颇为广阔,内中亭台楼阁逶迤,却没认出来。后来打伤了那‘贼人’,一群衙役一拥而入,方知道着了算计。”
这么着,尽管自家人信他是被陷害的,但在外人看来,人是在霞明阁里抓到的,跑出来求助的少年女子便是花魁,当场反咬一口,所谓的好友信誓旦旦他的确约了谢芾出门,但不是商讨功课,而是做新晋花魁的入幕之宾……
差不多就是铁证如山了。
一时间屋子里都是沉默。
过了会儿,有人缓缓开口:“既然被打伤的是御史台的衙内,恐怕事情这会儿已经闹到御前了。”
“这……不至于罢?”谢延秀一呆,迟疑道,“毕竟是风月场上的事情,怎么好意思拿去陛下跟前说?”
谢蘅等几个年长些的却不似他这样天真,对望一眼,眼中都是凝重。
谢氏根基浅薄,全靠云风篁才得以入了淳嘉的眼,得到尚主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果只是
谢芾落了恶名,无缘科举跟驸马,虽然有着折损,但问题不大。
毕竟谢氏还有谢无争等其他子弟备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