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张老道让梁惠凯跟他去一趟道观。梁慧凯不明所以,跟着师傅出了门。张老道说道:“我总感觉你这次回去不寻常,可能会有危险,拿一把雷击枣木法/令剑保身吧。”梁惠凯说好,心里却想,去矿山无非是遇到洪水,命不好再遇到泥石流,拿法/令剑起什么作用呢?可师傅让拿,那就拿着吧。
取剑回来,一家人正哭哭啼啼。好像这几年总让家里人担忧了,梁慧凯鼻子发酸,安慰道:“我们是回去救人,是积德行善,没有危险,你们别担心。”
老爸生气,训斥道:“你就没让人省过心!如果你蹲监狱,钟灵怎么办?不是委屈孩子了吗?你还腆着脸说什么?”姥爷不高兴了,说道:“孩子独自在外边闯荡容易吗?你能帮什么?说这些有用吗?”老爸马上偃旗息鼓,其他人也止住了哭声。
梁慧凯劝道:“师傅的话你们听一半就完了,哪能全当真呢?咱们从不做坏事,怎么会蹲监狱?你们就放心吧,从今以后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有事的。”刘若雁说道:“叔,婶儿,如果他真的犯了事儿,只要不是不可饶恕的,我保他平安,你们放心了吧?”
不管放心不放心也得走了。哪知出了村又开始下雨,黑咕隆咚的能见度很低。刘若雁说:“事已如此,急也没用,慢慢开吧。”梁慧凯深感歉疚,说道:“只是让姐跟着来回跑,受罪了!”刘若雁说:“这是什么话呢?我来这儿还躲过一劫呢。还是那句话,祸福相依!所以不要太过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上了高速,雨越下越大,想快也快不起来,而且车上还拉着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能顾此失彼呀。大家心事重重,话也少了。没人说话就容易犯困,到了后半夜,钟灵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若雁说:“欲速则不达,你要是太困,咱们就到服务区里先休息一会儿,我是替你开不了。”梁惠凯说:“应该问题不大,你盯着我,时不时的提醒我。”刘若雁一乐:“说不定我还先犯困呢。”梁惠凯说:“那咱们就说会儿话,这样还热闹些。”
可真要说话,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会儿,梁慧凯问道:“姐,我家里的人都认识了,你家人是做什么的?”刘若雁忍不住一乐,说道:“我还以为你能憋一辈子不问呢!”梁惠凯憨憨一笑说:“过去总感觉你是天上的仙女,高不可攀,从不敢问。”
“现在坠落凡间了?”刘若雁撇了钟灵一眼,马上说道:“这么说吧,姐是红三代。我爸爸是家里最小的,他上面有两个哥一个姐。我的伯伯和姑姑们都退休了,我爸去年调到经贸委,也算是半退休状态。我哥、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要不在主要的部门任职,要不就是做生意,人脉很广。总之,除非是天大的事,一般情况下都能给你抗住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
梁慧凯心想,你们家人本事大,我经历的事儿恐怕你们都不放到眼里,我越没法和你们打交道。再说,我就是在外边受了委屈,也不能求你去啊,那显得我多没本事?也让你的亲戚嘲笑不是?
打开了话匣,刘若雁开始讲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说道:“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演员,因为我妈年轻时是文工团的演员,但是家里的人不同意,我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梦想。”
梁惠凯马屁拍的溜:“你比那些明星们漂亮多了,如果演电影肯定会成为最红的影星。”刘若雁笑道:“当演员也不能只凭相貌啊。”梁惠凯说:“也幸好你没当演员,不然的话恐怕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刘若雁下意识的又看了钟灵一眼,说道:“我和你们小两口有缘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儿。我可告诉你啊,这次欠钟灵一个婚礼,你要用一辈子来偿还,如果你敢欺负钟灵,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弟弟。”梁惠凯说:“你放心好了,我要是欺负她,恐怕我家里的人都不认我。”
“知道就好!”刘若雁笑笑,又说道:“我爷爷从一二九师出来的,当时的官不大,是个旅长,解放后最高是少将军衔。不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要知道,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一二九师的嫡系部队可以说风光无二。我爷爷也算长寿,家里的人都得到了福荫,说白了,我们都沾爷爷的光。
小时候的一个清明节,我爷爷还在世,带着我去过一二九师总部,祭拜那些死去的英烈。你不知道当时的盛况,山下排满了汽车,山上都是穿着军装的老人,在子女的搀扶下给他们死去的战友献上鲜花。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从另一方面讲,也算是一次聚会,为了更好的促进下一代之间的交流……”
和刘若雁在一起的感觉和其他女人永远不一样,梁惠凯精神振奋,灵魂出窍,恐怕三天不睡觉也没关系。钟灵本来睡的不踏实,他俩一说话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在偷听。听两人碎碎念念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出格的话,放心下来,再也抵挡不住困意,这下真睡了。
等钟灵睁开眼时,天亮了,路标上显示着已经到了直隶总督府。刘若雁说:“你可终于醒了!看着你老公,我睡一会儿,他是犯困就拧他耳朵。”钟灵尴尬一笑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一夜没睡觉。”刘若雁笑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从京珠拐下去开始进山。雨还在下个不停,层峦叠嶂的山脉已经看不清楚,眼前只是灰蒙蒙一片。幸好高速的质量好,畅通无阻到了拒马河畔。然而往山里走的桥已经冲断了,梁惠凯把车停到路边说道:“丫丫,你慢点开,拉着姐回县城休息,我去山上看看。”
回来就是要上山去的,无话可说。想着梁惠凯身手敏捷,沿着河滩走应该没什么危险,钟灵说:“行啊!我们在县城等着你。”梁慧凯说:“山里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你们也不要着急,最晚明天就会回去。”钟灵说:“知道了,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对了,拿上法/令剑。”
梁惠凯穿上雨衣,快跑几步一跃而起,跳到了桥的对面,挥一挥法/令剑消失在磅礴的大雨中。公路变成了河,水哗哗的往下流,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梁惠凯闷头飞奔。
沿着公路跑了四五公里,到了银山口村。银山口再往里走就是十多公里的乡村公路,这儿河道狭窄,从每条山谷里奔涌而出的滔滔洪水,汇集到这窄窄的河道,淹没了公路,不少山谷交汇口的路段已经被冲毁。公路肯定没法走,而且沿着河边走还要跨过沿途山谷里冲出来的湍急的水流,非常危险。
但是必须去矿山看一看,要不回来干什么?公路走不了,只好爬到山梁上,翻过一道道山梁往里走。正值夏季,山上荆棘丛生,枝繁叶茂,还没爬到山梁,雨衣就被划破了,干脆脱掉雨衣,冒雨前行。
可从山梁上走和公路上走是两码事,绕来绕去就不知道绕到了哪儿。树木、山梁遮挡了视线,大雨里能见度又很低,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好在还能辨别大致的方向,每到一高处,或者爬到树上,寻找沿途的零零星星的房屋,艰难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