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渊轻轻将怀中拂尘一摆,也未去看云饮冰,而是走到尤衍、吴珠面前,温声道:“二位掌门,魔界多诡谲,想来如此,只是个圈套。”
吴珠抬起头,擦擦眼角之泪,痛苦道:“墨仙姑,我等皆知仙门与魔界一战,必有伤亡。我也知你大徒弟墨影殒身,你二徒弟墨冰是个好苗子,你舍不得……可是,做师尊的心,你我都一样。我百里画廊数十名弟子,有的在山下有家室,有的出身可怜,有的修为深厚,前途不可限量……他们俱生命垂危,我……我……”
说着说着,他哽咽起来,便说不下去了。
与尤衍喜爱转弯抹角打官腔不同,吴珠说话素来耿直。此言一出,墨如渊并不动容,但云饮冰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楚,墨如渊心情并不大好。
云漱雨以百里画廊之中的弟子为质,提出让云饮冰前去和谈,便是用脚一想,都知晓云漱雨定有其他阴谋。说不定,百里画廊之中的那些弟子早已身亡,这不过是让云饮冰去赴一场鸿门宴而已。
墨如渊自是不愿意让云饮冰去送死的。
可是吴珠不一样。吴珠关心他的诸多弟子,哪怕只存一线希望,也想要一试。
尤衍将吴珠搀扶起来,也不语。吴珠连连叹息,说道:“罢了罢了,墨冰天赋异禀,你我皆有目睹,她若死了,仙门可还能有可战之人乎?我那百十个弟子,也就算他们倒霉,由他们送死去也罢!我为师尊,也只能为他们超度一番罢了。”
吴珠对墨如渊使出了必杀技:道德绑架。
说实在,这招数对于云饮冰而言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云饮冰没有道德,就没有人能道德绑架她。
但墨如渊道德水平还是比较高的,所以吴珠说出这话,她又犹豫起来了。
云饮冰并不希望墨如渊为难。她快步走到尤衍和吴珠面前,恭敬地说:“二位掌门,既然魔界之人这般说了,又干系到这样多的人命,墨冰便绝无推辞之理。”
她并没有去在意尤衍和吴珠神情发生怎样变化,又说了些什么,她只是转头去看着墨如渊。
“我想要单独和我徒儿谈谈,”墨如渊说,“二位掌门,先失陪了。”
从议事堂出去,便是一条山道。雪初停,夜正深,北风呼啸,山路上的冰雪被冻得发硬。墨如渊自怀中拿出一盏风灯点燃照明,云饮冰故意去踩那些尚未被冻实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墨如渊走在她前方,沿着弯曲的山路,却不知要走向何方。
终于,她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好像终于走不动了一般。她将风灯挂到树枝上,转身看着云饮冰。
“阿冰,虽然我无法猜出云漱雨想要耍什么花招,但你要知道,你这一去,必定会遇上许多危险。”她说,语气平静。
“我知道,”云饮冰颔首,“但我不可让师尊难做。师尊修为无限,又如天上之月,也不会徇私。”
云饮冰现在的彩虹屁攻击技能已经大有所成,尽管墨如渊看起来仍是冷淡的模样,似不为她的彩虹屁所动。
“云漱雨心机深沉,可能是想要借机害你。但是我知晓你亦非凡人,你一定能够化险为夷。”墨如渊说。
云饮冰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墨如渊已将拂尘搭到了肩上,她走到云饮冰面前,双手伸开,将云饮冰整个拥入怀中。
显然,墨如渊并不擅长与他人亲昵,她的动作几乎都是生疏的,甚至于在她主动拥抱着云饮冰时,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