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岐在书里看到过,琅绿其人,忠心是极忠心的,但她功夫了得,还耍得一手好蛊术,自问这一身行头除了吓唬吓唬人,半点作用都没有,要是真打起来,自己除了蛮力上兴许占点优势之外,或许真的还打不过她。
孤男寡女,共处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李承岐握紧手中的长剑,觉得膝盖有点……软。
“琅绿姑娘这是要……”李承岐横眉冷对,面上不露怯意,淡淡道,“公报私仇?”
李承岐内心无声地咆哮:你要是先动手我可……可喊人了啊?
琅绿背靠在门上,笑笑,“李侍卫与奴婢再怎么也算是旧相识,是不是私仇,李将军难道心里没数吗?”
“旧相识?”
李承岐飞快地在脑中把关键词检索了一遍——
琅绿由赫迦送入宫中为眼线,一直侍奉在秦文卿的漪澜殿中,出宫的机会甚少,而李承岐镇守西北边陲,更是连京城都没来过几次,何来旧相识一说?
莫非这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剧情?
琅绿上前一步,李承岐回过神来马上后退一步,虽然装得毫不畏惧的样子,但很快就要绷不住了。
琅绿一步步上前,走得极稳:
“一年前,李将军奉命回京述职,于京郊茶楼中与公主小聚,品茗听曲,闲聊起西北局势,”琅绿步伐站定,李承岐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腰顶住了花架,就快被摁上墙了,又听她说,“我放蛊入室窃听,不料却被李将军合掌拍死——”
琅绿至今都记得,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李承岐将她的蛊当成苍蝇拍死,害她辛辛苦苦养了十年的相思蛊就这么命丧黄泉,事后还说一句,“你们京城的苍蝇没有我们西北的大。”
李承岐恍然大悟,原来是“上一个”李承岐做下的事,而后心里一惊——
倘若故事发展的脉络一路向前,那故事中的李承岐与琅绿之间,当真还有一段孽缘呢。
然而下棋最过瘾的一招,就是以攻为守,李承岐百试不爽。
李承岐藏在背后的手扶稳了花瓶,故作淡定,“这么说,琅绿姑娘是承认自己是赫迦所派了?”
琅绿勾起的唇角敛去笑意,面对快被自己逼近墙里的李承岐,暂且放过了他,转身走回两步去,“公子一心挂念公主安危,我不过是多留心些罢了,”
“于是琅绿姑娘这么一留心,赫迦公子便借力将我李家满门推出去顶罪,姑娘还真是好心啊。”
李承岐一股脑地将李家获罪的真相对琅绿和盘托出,却是琅绿没有料到的,一向被认作英勇却愚忠的李承岐现下却变得脑子灵光起来,琅绿稍稍一愣,“你怎么会——”
赫迦对秦文卿已动了心,李承岐料定琅绿也不会再掀起什么浪来,于是坦言道:“我父兄已死,如今我已无回天之力,承蒙公主不弃,留我等在公主府上效力。只是他日若能助公主一臂之力,我等也算不辜负忘归郡主的遗愿了。”
琅绿听明白了,李承岐是聪明人,知道重掌西北大权一时无望,好傍上秦文卿这棵大树好乘凉,他日秦文卿拥立新君成了长公主,李家才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秦文卿与十三皇子秦子靖亲厚,是众人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