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玄和童子下山后,萧鼎之没回罗浮洞,在陈设淡雅的卧房里起了个火盆,加了些宁神的香草,没一会儿,整个卧房氤满馨香。
他又命老仆端来奇珍异果,还要了一壶上好的松雾银针,没样子地斜倚在八仙椅上悠闲独乐。
萧鼎之懂享受会享受,从不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专注自己想做的事,杀戮如此,享乐亦如此。
老仆们从未见过他这般恣意不知礼数之人,在卧房外窃窃私语。
一粒果核从窗格中飞射而出,从嚼舌老仆的脖颈旁划过,没入紫藤树干中。
花树摇曳,紫蝶纷飞,与落雪相伴,美轮美奂。
但美景无人欣赏,几个老仆怔愣当场,双目圆瞪,宛如石化,看着自己花白的鬓发离开原本生长的地方随风飘远。
须臾,卧房外再无一人,杂乱遁逃的脚印很快被飞雪覆盖。
萧鼎之嗤之以鼻,随手拿起矮几上的古籍,翻了几页“啪”地合上,表情甚为不屑,轻飘一抛,《浊世涤魔卷》落在炭盆里,化作一团火焰。
萧鼎之起身,挑窗看见外面飞雪越来越密。
这种天气适合躺在榻上品茗下棋,只有叶澜玄这种饥渴难耐的人才会冒雪出行,长途跋涉去做别人的暖炉。
萧鼎之关上窗户,来到床榻舒服地躺下,将红衣覆盖在锦被外合眼睡去。
他这厢岁月安好,叶澜玄那边兵荒马乱。
为了节省灵力,叶澜玄下山后雇了一辆马车,驾车的两匹马儿和萧鼎之一样桀骜不驯,走到一半便撒野打响鼻,在泥泞的雪地里踏蹄不前。
童子急得额头冒汗,叶澜玄拢着广袖探头看了看情况,说:“给它们吃点马草,再不走,狠狠鞭打。孽畜吃硬不吃软,屁股开花知道疼,就不敢反抗了。”
睡梦中的萧鼎之忽然打了个喷嚏,挑开眼尾,虚虚一扫,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童子依言行事,小皮鞭舞得飞起,烈马吃痛,前蹄腾空仰天长啸。
车厢倾斜,叶澜玄不得不用灵力将其压下。
烈马这才知道雇主不好惹,鼻孔撑大喷着白雾,吭哧吭哧继续前行。
快到晌午,叶澜玄终于来到清源山脚下,下马车仰望峰顶,云霭中飘散着缕缕紫气。
栖云君怕自己的宗主之位坐的名不正言不顺,学篡位帝王搞了些天降祥瑞的小把戏,细节处可见心机深沉。
叶澜玄暗忖,我该如何与这只老狐狸周旋而不让自己吃亏?
童子见叶澜玄静立不动,问道:“主人,我们是否该备些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