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石飞舞,刀枪交加,一刻也不停息砍劈戳刺着,铁片皮革防护下的脆弱肉身,从斩断和破开的人体里,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大股血水,慷慨浇沃着徐北狂野上,有些格外于渴的土地。
成千上万披甲的人们,从早到晚不停的战斗着,将脚下踩踏的土地,晕染成粉色的扬尘,又变成深酱色的稀泥。
而大多数时间,我只能站在高台之上,一遍遍的观望这战场的变化。
安排好战线和次序,尽可能的准备充分,剩下就只有随着筛子的投出,将结果和前景交给不可预测的运气之类神秘主义因素了。
因此,在临阵之前,还会有一些祭祀战主蚩尤和军神沙比门天的重要仪式,甚至玩一些风闻征兆,旗杆落鸟之类,用装神弄鬼的手段来鼓舞士气,玩精神暗示的把戏。
待到他们各自领命而去,按照自己的位置和任务,列队站定之后,余下的事情,就只有各自的临机应变和阵前发挥的心理素质与水平了。
比拼谁犯的错误更少,将战线坚持的更久,在局部积累的优势和上风足够多,而产生决定性的变化,
达到一定规模之后,速战速决的一举致胜,就成了某种奢望和不可求的事情,特别是还有大量使用传统冷兵器和战法的友军,各种拖累和擎制之下。
因为,我时常需要从本阵的机动兵力中,分出足够的精神和兵员,来关照和支援他们,好让他们坚持的更久一些,或是不至于因为一些局部的失利和措手,导致整体动摇的连锁后果。
我麾下的火器部队,无疑成了战场里攻守兼备的中流砥柱,但是可惜的是相对数量还是少了点,因此,在近七八万人会战的大环境中,就算能够给予敌军造成大量的伤亡,甚至是严重动摇,
但是对方总有足够的韧性和余力,将那些伤亡惨重而疲累不堪的部伍替换下去,而让我的战果无法进一步扩大到,产生决定性的层面上。
这让人无疑十分郁闷和憋屈。直接将于脆利落的决胜之局,拖进了伤亡惨重而亢长的拉锯之中。
第几次战地间紧急输送补给的火药铅子之后,我依旧没有看到足够彻底决胜的转机和征兆。鏖战连天的战场,仍旧笼罩在某种不知结果,前景未明的迷雾中。
毕竟这不是上帝视角的战略游戏,点到那里就能看到哪里,鼠标一圈就能操作所有部队,
我站在地势较高的望台上,唯一能得到的就是各部鏖战的依稀旗帜,以及不断上报的当面伤亡和杀敌的粗估数量而已。
打到这一步,完全可以说,
敌军用他们数量上的坚韧和悍战,从大层面上削弱和抵消了,我这只新式火器部队的跨代优势。
毕竟不是那种积重难还的王朝末世,被太平岁月养成贫弱不均,暮气沉沉的旧军队,而是上百年间的藩镇割据征战出来的老字号劲旅,他们历久弥新的战争经验和素养,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也是令人格外警醒的不足之处,之前我仗着枪炮之利,以及令敌人无法适应的新战法纷纷覆亡,而高歌猛劲的顺风顺水,其实只是一种潜藏暗流和危机的浮华而已。
“左阵请援……”
一个声音提醒我道。
“将重装队的护兵都聚拢起来,”
我对着台下候命的亲直团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