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晚还在四处寻找容清月三人,一边脑补这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在痛苦的自我折磨中不可自拔……事实却与她的想象大相径庭。
或者说,这幸福美满的日子还是过了几天的。乘船南下后,一开始的几天,这一家三口在表面上确实是其乐融融。
然而,没过多久容清月便发现,那个被她视作倚仗的天下第一剑,现在居然连剑也拿不稳,面对接二连三跳出来的水匪时,还要勉力相斗才能将人赶走。
一路上,接连遇到几波水匪,楚天南的应对明显越来越力不从心。容清月看向他的目光中,便多出了几分审视。
——楚天南的表现未免太异常了。
被原不为摧枯拉朽地击败之后,他对自己的剑道一度失去了信心。每当他握上剑柄,即将出剑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一日被人摧枯拉朽般碾压的画面。无论将过程复盘多少次,他都没有半分击败对方的信心。
在少年那深不可测、宛若天成的剑道境界碾压下,他修行半生的剑道被完全否定了。这让楚天南甚至找不到丝毫继续在这条道上走下去的勇气。
道心既破,从前一往无前的剑锋也开始变得迟缓,软弱,犹豫,充满了沉沉的暮气。楚天南好像变得不会用剑了。
这样的变化让他焦躁不安,心中甚至升起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恐惧。
楚天南潜意识中不愿意将自己的情况透露出去,尤其是透露给容清月。或许在心上人面前,每个人都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吧?
他竭力隐瞒,谎称是前不久和原不为的战斗中受伤太重,直到现在仍未恢复。
容清月将信将疑。
眼看行路南下恐怕还有诸多险阻,而楚天南又伤势未愈,她善解人意地建议先别急着走,等养好伤再说。
容清月的建议与楚天南不谋而合,三人就这么中途下了船。
这时,船只刚刚行至洛河府。
洛河府有一大族郑氏,与楚天南家中本是故交。如今的家主,正是楚天南年轻时闯荡江湖交下的结义兄弟。三人的到来遭到了热情迎接,说明来意后,就被迎进了郑氏的一处别庄里。
楚天南心中装着心事,顾不得与心上人一诉衷情,一到了地方就开始闭关,只想尽快修复他破碎的道心,重新恢复以往天下第一剑的风采。
于是,别院里大多数时间只剩容清月和易听岚母女二人。关系一遭从师徒变成了母女的两人,彼此之间还有几分尴尬,索性各忙各的,互不相干。
直到“容清月”的信笺传遍了江湖,也传到了偏远的洛河府,传到了“容清月”这个当事人手中。她很快就凭借脑海中的线索筛选出了最大嫌疑人——
“是你干的?”
随着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容清月怒气冲冲闯了进来,她手中还捏着一纸信笺,整个人都因气愤而发抖。
“……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容清月举着信笺,喷火的眼睛直直盯向易听岚,将信纸上的内容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