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季暖有些不知所措,在距离那画三尺之遥时,她停了下来,凝视着画中那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清亮的眸子突然泛起了水雾。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四周的一切似乎全都消失了,恍惚中,她已置身于画中的宫殿里。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苦痛的呻吟,季暖慌乱的四下张望,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待她静心聆听时,声音却突得消失了,她缓步向前,玉手轻抚上殿中的梨木圆桌,一颗悬着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足下似乎有些粘稠之感,垂眸细看才知,是血,鲜红的血仿若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蛇,一路攀爬至那金丝楠木雕大床之下。
往上瞧去,便见床上那素白的锦被早已变得血红一片,一袭红衣的女子竭力抬起自己瘦骨嶙峋的小手,像是在呼唤着谁。
心猛地一阵抽痛,季暖急忙绕开地上流淌着的血液,缓步向那女子行去。
每靠近一步,疼痛便加剧一分,眸中萦绕的水雾早已化作晶莹的泪珠簌簌而落,季暖抽泣着想要握住她的手,手指却又从她手中直接穿透了过去。
定睛一看,那红衣女子竟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她一张小脸白里透着嫣红,最近还被宋忘尘给养的圆润了不少,而那女子不止面色惨白如纸,还颊骨暴突双目深陷,就连唇瓣也干涸泛白,看着便像久病成疾的模样,季暖徒然惊觉到,这个女子是夜灵。
夜灵卷翘的长睫轻颤着,她似乎很努力的想要睁眼,但始终没能睁开。
“啪嗒”的一声响,惊得季暖急急侧目看去,便见夜灵一袭红衣也掩盖不住腹部那源源不断涌出鲜血的大窟窿,而刚才那一声响,竟是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在地的声音。
她记得夜狸曾让她看过的幻境中,夜灵是怀有身孕的,难道她的孩子是被人强行从腹中剥了去?
季暖惊到捂嘴后退了两步,摇着头泪流不止,心里泛着难以言明的酸疼,她好想帮帮夜灵,可是她根本触碰不到她。
“咚、”
再听闻一声响时,便见夜灵的小手已无力的坠落在了床沿上,煞白的面颊上樱唇张合着,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季暖可以清楚的知道她要说得是什么,便同她一起言:“凌承、下辈子你休想再丢下我,除非、我不要你!”
唐肆言撑着脑袋的手掌突然滑落,吓得他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季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凌承,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睡眼朦胧的眼眸,这才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
睁眼便见季暖像中了邪一般,抬着手摇摇晃晃的向墙壁靠近,他急忙上前将她掰回身来,问她又抽什么风?
但话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季暖哭得双眼红肿,泪流满面的模样,心里隐约觉得情况不太妙,便呼唤着她的名字,问她到底怎么了?
季暖眸色迷朦,飘浮不定,他讲的话她也似乎完全没听见一般,只是一个劲儿的想要转过身去。
唐肆言心急如焚,实在是无计可施时,便用力捏着她的肩来回摇晃着她。
季暖突得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抬着泪眼婆娑的眸子,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就好像这儿丢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好酸,好涩,好疼!”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眸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接一滴的滑落在她轻颤着的手背上。
“走!我带你离开。”唐肆言见她伤心痛苦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又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便想着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