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漆黑的剑鞘抵在床沿,右手紧攥着剑柄,杀气收敛的无声无息,像一道神出鬼没的幻影,直接忽略了叶云舟懒散的招呼。
叶云舟打了个哈欠,暗道无聊,殷思的皮质护手带进了殿外的寒意,他感觉鼻腔又泛起痒来,扭头捏着鼻尖压下想打喷嚏的冲动,闷闷地说:“乔堂主让你带了口信?还是来兴师问罪?不过这两种任务好像都不太适合你,乔堂主挖人墙角却不懂知人善任,真是可惜。”
殷思越发看不懂叶云舟,但叶云舟这副漫不经心地模样更让他升起怒火,冷声质问道:“叶云舟,你……”
“等等,我现在风寒发热,头疼的很,你一身凉气,有什么交代退远五步再讲。”叶云舟竖起枕头靠在床头,扬了扬手指,动作隐蔽地指了指墙,“再远点,我耳朵还管用,听得见。”
殷思的拇指蹭了下剑柄,很快就反应过来,叶云舟向他打手势,说明和慕临江已经知道他没受残魂控制,却不让他出声询问事情经过,又暗示他隔墙有耳,此地没有凌崖城的人,那只能是小心残魂。
“你静听主上问话。”殷思拿出那张传音符临时改口,指尖一划,符纸烧起火焰,青白的烟雾渐渐汇成一面方形屏障。
屏障中骤然亮起,缓缓现出灯火通明的正厅一角,残魂单手托腮,笑眯眯地说:“叶公子,小朋友,胡乱勾引姐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地并无外人,收起你那套吧,别糟蹋我对乔堂主脸的印象了。”叶云舟侧目瞟出点微妙的嫌弃,“算上在施家店,我们也算熟人,乔堂主想问什么,就开门见山吧。”
“哼,还敢提起那件事,你和慕临江害我损失不少修为,如今你送上门来,我要杀你易如反掌!”残魂神色一厉,阴森地威胁。
“这倒是事实,不过杀我毫无用处,我若出了意外,霍风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叶云舟从容道,“我和霍风霖谈了什么,你知道吗?任你在身边白流眼泪,他也不会相信你,更不会告诉你引暮石的下落。”
说起霍风霖这个名字,站在传音云图之后的殷思眉梢微动,稍显疑惑。
残魂恼羞成怒拍桌而起,恶狠狠地盯着叶云舟,片刻后又强行冷静坐了回去,深呼吸道:“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不是你引我来找你吗?”
“乔堂主……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您?”叶云舟表情一变,礼貌地低头。
残魂撩了下垂落的头发:“就叫我乔堂主吧,现在我就是乔心月。”
“好,乔堂主,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在凌崖城的目的是引暮石,而我来凌崖城的目的是帮你取得引暮石。”叶云舟诚恳道,“与我合作吧,给我提供外界情报,必要时替我传话,掩护我的动作。”
残魂一怔:“如此简单?是慕临江陪你做戏?”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背叛了他。”叶云舟说的简短,“霍风霖对你讲过我们的计划吗?”
“……举办一场宴席,在宴上宣布他得到神刀厌日,彰显凌崖城的武力?”残魂谨慎地说,他当然不信霍风霖对他说了实话,“你会背叛慕临江?哄骗三岁稚童吗。”
“随你信不信,不过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给你,霍风霖的野心远比这要大得多,他真正的目标是慕临江。”叶云舟提示他,“慕临江如今只想安度晚年,跟着他就如同踏入死水,我的野心同样不小,所以我选择霍风霖。”
“等等,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你的意思。”残魂抬手制止,“且不说你要谋害慕临江,你为我取得引暮石,又投靠霍风霖,这不矛盾吗?”
“这有什么矛盾的?”叶云舟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只是个筑基的晚辈,除了出谋划策和打感情牌暗算老朋友,还有什么长处?如果霍风霖顺利炼成厌日刀,实力大增,他甚至不需要阴谋诡计就能败尽三都高手,那我对他还有价值吗?只有他失去神刀,我才能做他的神刀。”
残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仔细一想似乎也对,叶云舟有剑气护身,但终究是外力,霍风霖必然不能在武力上倚仗他。
叶云舟和慕临江的关系哪怕在残魂的认知中,都是时好时坏感情成谜,而叶云舟本人更让他琢磨不透,叶云舟像是从没在乎过什么,他也不敢断定叶云舟就真不会背叛慕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