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念衣襟口露出来的锁骨却深深地凹处一个优美的弧度,覆盖在锁骨上的肌肤光洁匀称,此刻正因为他的举动,变得更加苍白,倒显出几分病态又仙气的美感。
徐子澹突然松了手。
空气终于从喉端灌入肺腑,安念的脸色从苍白转为充血的红润,她的身体本能让她微微张开了嘴,略显粗重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因为这一刺激,又那么一瞬间,她恢复了知觉,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迷雾一般的血色,着玄色的男子正负手站在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挡住了灯光,让灯光给他的锦袍边缘镀上了一圈金边,眼眸深沉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被他用这双勾云带雨的眼睛看上半刻,便是冷心冷情的神女也会沉沦吧,安念想。可这双眼眸的主人或许正在考虑怎么处置她呢,她苦笑,接着又抵抗不住药性,陷入了沉眠。
安念坦然地等着刽子手的利刃下落,然她不知陈王已决定先放过她了。
徐子澹是个十分谨慎而多思的人。他心智早熟,八岁开始就从皇叔手中接过了暗军的势力,开始全方位地掌管徐氏皇家的暗军事务,这也让他养成了走一步看十步的习惯。
徐子澹固然可以为了心中的不安轻易杀了安念。但安念这个人却并不仅仅意味着她自己。她的出身,她的生死婚嫁,本身就含有强烈的政治意义。
今夜他若是为了自己排除隐患的欲望轻易杀了她的话,后续将会引发的一系列变化就会变得不受控制。而若是让她活着,不过是费些费心监看的功夫。从今晚的事情来看,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想的事情真的难以预测,直到安念成功嫁给太子之前,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他必须了如指掌,并且加以干涉。
正在徐子澹负手思考之时,门外传来了安思和绮云隐约的争执声。
徐子澹皱眉看向床榻上的安念。安念的一声雪肌太过于娇嫩,极其容易留下痕迹。方才徐子澹虽然下手已经有所保留,并没有用上十成十的劲道,但也已经在安念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痕。
徐子澹伸手将安念的衣襟拢好,又看见床榻内侧放置着一床薄锦被,他伸手一带,薄被就盖在了安念的身上,向上一拉,正好遮住脖子上衣服遮不住的红痕。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绮云姑娘,你……你别拉着我了,我得去看看我妹。”
“世子,世子,陈王殿下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殿下是何等尊贵之身,世子难道还信不过殿下吗?”
“……就算王爷再怎么君子,他也是个男人,我妹子跟个男人独处这么久,我也不放心,哎呀,你让我进去!”
门吱呀一声,被人大力推开,幅度太大,撞出“嘭”的一声。
安思大步走了进去,进门的宽大房间中空无一人,只留烛影摇晃,他四顾房中,在里间卧房内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徐子澹和被他挡住但隐约能看见安念的一只纤白的手。
见这种暧昧的情景,安思顿时怒不可遏,以为往日被他爱护的妹妹遭到了此人的污辱,此时也顾不得徐子澹是不是他心里崇拜的对象了,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过去。
安思的身量与徐子澹差不多的高大,徐子澹听到声响转过身,正好被安思揪住了衣襟。
安思生气时有如一头蛮牛一般,也不多说话,举起右手成拳就朝徐子澹挥击过去。长年在军中历练之人,手上的力道若用上一分,可击破一层木板,若用上五分,便可击破一层石板。而安思此刻挥拳带风,显然已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跟在安思身后进来的绮云看的清楚,若这拳头实打实地挥到陈王殿下的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在绮云预想中最坏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徐子澹在安思挥拳的瞬间,人就向后挪了一步,手掌并拢在安思挥拳的手臂上轻轻一带,安思这拳挥空,人也被自己的这股击力带的向前一冲,徐子澹有在他身上一勾带,止住了安思的去势,避免他被自己的力道带的撞了床柱。
被徐子澹这一卸力,安思跌撞着冲向床榻,狼狈地扶住床柱,才算站稳。
安念安静躺在床上的身影这才算映入了安思的眼帘,她浑身衣物完整,人朝里侧睡着,身上好好地盖着一层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