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院里,沈昭正对镜环佩饵珰,见打探消息的画眉回来,带着一丝急切,和幸灾乐祸问道,“怎么样了?”

    画眉硬着头皮低头道,“听,听说是老夫人移居佛堂,以后由二夫人,二夫人掌家。”

    沈昭手不自觉攥紧,一拳砸上铜镜,镜面破碎,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流出。

    画眉已经见识过她这一面,但心下依然惴惴,格外恐惧,惧怕使她对沈昭惟命是从,此刻不用她吩咐,自发去备冷水,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屋子。

    已经疯魔的沈昭感觉不到手上的疼,日日看着云舒万般宠爱沈念,自己却总被忽视,越是得不到,越是疯狂觊觎。

    云舒已经成了她心头的魔咒。

    她咬牙切齿道,“相依为命二十年的亲娘都可以不管,那我这原配,说不准那天就休了,沈念,你还给不给人留活路?我一定会撑过去,让你也尝尝这被冷落的滋味。”

    “一定”

    在接连七日云舒没踏足过绿芜院之后,沈昭知道,再不有所作为,自己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日半夜,云舒刚搂着阿古躺下,画眉便冲进汀兰苑吵嚷起来,“少爷不好了,大少奶奶出事了,少爷,您快去看看呀……”

    云舒快速起身,见阿古也跟着起来,把人按回床上,安抚道,“她不会有事的,外面月黑风高,你如今才刚怀上,别去见那血腥场面,若是冲撞道到孩子就不好了,我去就行。”

    “那相公小心。”阿古躺会被子里目送云舒出了内室。

    云舒进了绿芜院内室,沈昭纤细的皓腕搭在床沿,一道狰狞的血红色口子正滴滴答答流着血,地上,床铺被血色染红,屋子里充斥着血腥之气。

    云舒吩咐画眉去拿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

    须臾,画眉将东西拿过来,云舒坐到床边,亲自给她上了药,又用绷带紧紧缠上几圈。

    沈昭闷哼着“疼”醒来,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恰好此刻府医到了,老大夫处理一番,丫鬟也将床褥换洗一新。

    云舒冷眼看着一切,待一切处理好,下人退下,屋里只剩沈昭和云舒。

    沈昭脸色惨白的几乎透明,云舒心底清楚,这不过是她耍的手段,却不能置之不顾。

    云舒开口道,“为什么?”

    沈昭未语泪先流,又立刻拿帕子擦掉,像是在赌气,“没什么,就是不想在你和姐姐之间碍眼了,左右你们也不在乎我,早点去地下和爹爹团聚,还有爹爹疼,挺好的。”

    提起沈之航,云舒心中一痛,他年幼丧父,缺失的父爱,都是沈之航给的。

    读书的启蒙老师是沈之航,后来所拜的大儒也是沈之航推荐的,没有沈之航,就没有今日的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