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脏东西！也敢碰本县主！”她一脚便把那孩子踢开。
“阿念！”钟衍红着眼，想要冲过来，却被两个小厮拦下了。
宋惜玉抬起鞭子，眼睛觑着他，求啊，求我啊，不求我就打死他。
钟衍垂了眸，睫毛簌簌颤抖，伸手撩起袍摆，屈膝跪下：“请县主开恩！”
头重重地磕在地面。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雪，雪雪子打在地上，也打在他身上。
“你说什么？本县主听不见。”宋惜玉哼了一声，身边一个丫鬟立刻道：“姑爷怕是得再大点声！”
“......”
钟衍：“请县主开恩，饶过我弟弟！”又是重重一嗑，深深陷进雪地里。
“哈，哈哈哈！”宋惜玉走到那孩子身边，朱唇皓齿，说出的话却活像淬了毒：“我要你给我笑，像你平时那样，笑着再说一遍！说啊！”
四周明明都是人，却无一人愿意站出来。
钟衍模糊地看了一遍，好像要把这些嘴脸全都记在心里，雪下得越来越大，他不去看那个女人，只要能救阿念，薄唇努力地拉大再拉大，钟衍笑了，就像从小到大为了生存一直做的那样，笑：“请县主开恩！”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他笑了，他笑起来是不是比那些小倌还要好看！”宋惜玉指着他。
“是，是。”周围人也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为羞辱终于结束了，钟衍跌跌撞撞起身，要去看雪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念，刚碰到弟弟冰凉的手，滚烫的身子，头顶袭来一阵风突然落下：“啪——！”
后背上顿时传来火辣辣地疼痛，他闷哼一声，将阿念护在怀里！
头顶是宋惜玉妖魔般的斥骂声：“我允许你动了么？谁给你的胆子！”
宋、惜、玉。
鬓发彻底散了，说不清他们两个谁更像鬼，他从发丝的缝隙下望去，美丽高贵的脸，笑得张狂刺目，初见时，也是这副模样。
那时候，他为了存钱给阿念买药，去红袖招给那个纨/绔的相好送礼，大红的锦盒揣在怀里，他耻于进那种地方，却不得不去，那纨/绔答应给他二十两银子。
相好收了礼，朝他拈出一点惯常的笑，随手将自己换下的兜衣扔给他：“有劳你了。”不知从哪个恩/客那儿学的陈词滥调。
他一言未发，一样的姿势，把那兜衣揣进怀里，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