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镇南侯带着县主和周博衍直奔周宅。
周博谦随着周宇涛出门迎接,他抬头看着周博衍从马车上下来,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继而又低下了头,作扶手礼。
虽然妻子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但是周宇涛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伤心之色。
“周家主,气色不错。”镇南侯走到他面前,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周宇涛低着头,似乎不敢看镇南侯,只是恭敬地说道:“侯爷和县主里面请。”
周博衍被一名卫兵推着进了门,连个眼神都没给周宇涛,对这个父亲,周博衍多看一秒都觉得不舒服。
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厌恶。
“不知侯爷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镇南侯站在院中,转头看着周宇涛,转了下手上的扳指,调了个舒适的位置,继而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给我们家阿衍改个姓。”
周宇涛猛然抬起头,对上镇南侯那双锋利的眼睛,却又将快到嘴边的那个“不”字咽了回去,转口道:“一切听从侯爷的吩咐。”
镇南侯微微一笑:“那就好,既然周家主没什么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把该走的流程走一遍吧。”
寻常家族人多一些的,改个姓确实很麻烦,需要将家族中的老人全部请来,聚于祠堂中,而后还有一大段让人疲惫的繁文缛节。
不过周宇涛家中没有什么老人,因此这礼节就简便了许多,周博衍只是对面前的宗祠牌位磕了几个头,就算磕头,他也是对着姜氏的牌位磕的。
这种场合周博谦不宜在场,他此时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救出母亲,没工夫去关心这些事。
周博衍的名字被周宇涛从周家除去,这是周博衍求之不得的,他上完了香,看着供桌上的牌位,缓缓上前,伸手取了下来。
“阿衍,你这是做什么?”周宇涛上前要拦他,却被镇南侯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周博衍将姜氏的牌位抱在怀里,对周宇涛说道:“我想周家主如此介意母亲的存在,母亲的牌位放在这,只怕会害得周家主寝食难安,博衍还是取走为好。”
周宇涛也想起自己之前和周博衍说的那番话,此时已经没有脸面再去阻拦什么了,只好收回手,无声地立在原地。
周博衍出门的前一刻,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周宇涛,悄悄叹了口气,说道:“马上就是年节了,提前祝周家主新的一年阖家安康。”
阖家安康……
周博衍这句话无异于是一把无形的刀子直戳周宇涛的心口,伤人却不见血。
周宇涛冷笑一声:“有劳姜公子挂心了。”
如今骨子里剩下的那点血缘也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