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县城的士绅,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赵冠侯的队伍一进城,立刻就有人送来了一批口粮还有肉食。事先已经定规好,部队不要银元,不要女人,作为必须品的酒肉食物,一律按价给款。士绅对于这种队伍自然持欢迎态度,普通居民的立场也是如此。
一些在郭剑占领时期,不得不涂黑了脸,穿上土布棉袄藏在家里不敢出门的女眷,可以恢复本来面目,甚至可以涂上脂粉。穿上了藏在哪个旮旯的缎面棉袄,大着胆子,站在街上看城里过大兵。毕竟,商南那边,不少大户人家女儿都嫁了军官,这可是好姻缘不能错过。
五色旗下,骑在白龙马上的赵冠侯穿着崭新的礼服,夕阳落在他胸前的勋表上,照的烁烁放光。部队摔着正步,军靴高高举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踢踏之声。让这些见惯了趟将刀客做派的男女,都看直了眼睛,有几个老学究,更是涕泪横流的大喊道:“王师,这才是王师!”
赵冠侯的公馆,就选在曾经郭剑办公的公署,这里已经被镇嵩军控制,等他一到,刘镇华立刻迎出来道:“大帅!卑职带领警卫连,将公署保卫的十分完好,郭贼所聚敛的赃物以及匪属,都妥善安置,没人动分毫。”
鲁督好鱼色,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是以刘镇华向前半步,压低声音道:“郭贼为非作歹,强抢了好几个民女,都是国色天香,现在全在内宅。卑职亲自安排的警卫保护,绝没人动一根手指头……”
果然,这座公署被保护的十分完好,墙上的简易地图,桌上的酒壶,以及郭剑兴之所致所写的书法,都在那里放着。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仿佛依旧等着主人回来。
那些女眷,被集中到一间大宅里,她们并没有哭,目光里也并非恐惧,相反倒是空洞或是麻木。大概她们已经猜到了等待自己的命运,随即也就淡然处之。从被郭剑强行收为妾室之时起,她们已经学会了认命,这次,无非是换一个男人,或是一群男人来占有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护兵虽然不敢对她们施以侵害,但是种种低俗的玩笑和荤腔,依旧肆无忌惮的传到房间里。他们议论着某个太太的脚小,或是某个太太的皮肤更白,这位鲁督到底会看上谁,又会把谁赏给下面的弟兄。
忽然,这些玩笑都停止了,接着,就是一阵女人的呵斥声。声音很大,也很凶,被骂的卫兵不敢还口,反倒是不停的认错。再后来,就是一阵抽耳光的声音。
女人打男人耳光,房里的几个女人都有些疑惑。即便是在当郭剑的姨太太时,他也不会为了自己这些女人,去打自己的部下,更何况是现在?这到底是谁,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女人,骑在男人的头上?
房门打开,走进来的,并非是挑选货物的鲁督,而是一个身穿枣红缎面白狐皮袍的女人。年纪并不太大,相貌生的很美,气质不同于普通的贵妇。没有傲慢,反倒是十分亲民。在她身后,是一个同样姿色不俗的丫头,紧随侍奉。
这些女人的恐惧并没有减少,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女人对待女人,往往比男人更狠,说不定,下一刻她就会做主,把自己这些狐狸精卖了,或是分给那些大兵。
进来的女子看看她们,微笑道:“别害怕,我是江北巡阅使的太太,来这是看看你们,我从羌白来,你们中有谁是羌白人,说一下你们的名字,然后我给你们路费送你们回家。郭剑的财产,我们在统计,按着人头份分下去,所有人都有一笔钱拿。如果不想留在陕西的,可以跟我去山东……”
赵冠侯在郭剑的办公室里,搜寻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将战利品收拾成一个小包裹。杨翠玉在旁看着“连议员都跟他有来往,这也是让人想不到的事。还有这些与云南来往的电报,如果公开出去,说不定我们明年就得在昆明过年了。”
“离家太远了,我可不想去。所以这些东西不能落到报馆手里,只能咱们自己把它送给大总统。将来大总统当着蔡锋的面一烧,一天云彩就散了。离家几个月,我也想咱的孩子了,回家抱抱几个小不点,然后呢,一家人吃吃饭,打打牌不是很好,见天杀来杀去,没意思。”
翠玉抿嘴微笑道:“怕是还有一位汉娜小姐,要我的冠侯去用心追求吧。这两年你还没在一个女人身上,废过这么大劲,用过这么多心思呢。”
赵冠侯并不否认,只将东西交给翠玉“杨玉竹那边怎么样?”
“她就是那一个条件,我觉得,可以考虑答应她。郭剑在刀客里很得人心,如果这些人为了救他,干出什么冒失的事来,就很麻烦。不如,各自退一步,我想,对大局也有好处。”
“你让人把她带来,我跟她谈一谈,希望她是个明白人。现在的局势,即使是这两万多降兵一起哗变,也不过就是送死,改变不了大的局势。我想杨玉竹既然号称女诸葛,应该能看的出,这里的干系。”
鲁军的物资充足,加上赵冠侯特意关照,杨玉竹营养很足,气色也不差。刘佩萱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件极名贵的貂皮袄,头上,又给她插了许多珠翠点缀,越发显的她明人。四个女兵半是搀扶,半是挟持,簇拥在她作用,将她从外面带进大帅府。
这一路上,不管是百姓,还是新抓的俘虏都可以看的很清楚,也就印证了之前城外那些俘虏喊话的内容。杨玉竹果然做了赵冠帅的姨太太,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衣服穿,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首饰。
一些人忍不住大骂着水性扬花,但是随即,就有一记枪托砸过来。打人打的最凶的不是鲁军,而是刚刚投降的镇嵩军。这些趟将对待昔日同袍手段最为严厉,打骂杀戮,从不会犹豫。大街上,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
长安复仇纵队、羌白复仇纵队乃至陕西平乱营等青壮,对待郭剑和他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杨玉竹一路所见,到处都能看到这些旧日意气风发的兄弟,如今被人像牲口一样牵来拉去,拳打脚踢。一些不曾骂她的人,则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