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有些不好意思了,谎言被当面揭穿,总是让人不太好过,不过蝴蝶也无所谓,因为大师兄,乃至师傅都不会和她计较。她跳到他的书桌边,支着下巴,看着他案上的书籍,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说大师兄,你深夜还在看书?
大师兄说我并没有在看书,我在等你。
蝴蝶疑惑地眨着眼睛,说等我?等我干什么?
大师兄说等你外面厌倦了,回来。其实你可能并不知道,师傅担心你,让我一同去了人世,只是你并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没有关系,我去的目的只是为了照顾你,走完那一场,了却了心愿,没了遗憾,然后重新回到这里来,你看,此时在这里的我,并非真身,不过是个虚念。你也并非真的你,不过今天你忽然出现,还真是让人吃惊,因为,你今天本并不该回来,你的那些情债纠葛,尚未理清。蝴蝶啊,人世一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些事情你可以任性地去牵,却不能任性地去放,你可明白?……≈1t;i>≈1t;/i>
生止鸢时,虽没要了蝴蝶的命,却是几乎要了蝴蝶的半条命。因为那惊天动地的剧痛,让蝴蝶灵魂一秒间出了窍了。
就这看似短暂的几秒钟时间,整个抢救室里都忙碌了起来,原本接生的医生开始手忙脚乱地抢救起了蝴蝶。
一方面要担心孩子会不会因此窒息,另一方面要调整措施,是否要立刻进行剖腹产,以免母婴都出问题。
一个护士正准备慌不择路地出去寻找家属商讨对策时,谢天谢地,蝴蝶关键时刻又自己醒了过来,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了一股子邪劲,那一霎那,止鸢就降临了。
就因为这休克的几秒钟,蝴蝶比别的产妇在医院呆的时间都要长一些。虽说勉强也是个顺产,但是元气大伤,别的产妇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头,可以坐起来给孩子喂奶,隔壁房间有一个外国女人,当天晚上居然就下床去浴室洗澡了。≈1t;i>≈1t;/i>
但是蝴蝶足足三天没有精神,脸色死灰,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着。把个高若涵吓得不轻,还以为蝴蝶离死不远了。一个劲念叨责责,你可得挺住了,别让高阿姨这个白人送你这个黑人啊?
按高若涵的说法太吓人了,看上去就像个死人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那个,那个外国的吸血鬼电影《破晓》里面的女主角快死时的样子,太可怕了。
要说高若涵这辈子没有生过孩子,虽然不免遗憾,但是蝴蝶经历的这场过程让高若涵都心有余悸,遗憾之中还有些庆幸。好像看过一个被极刑抢救回来的人,那些看到围观的人不免格外惊心动魄。
当孩子被送出来的时候,高若涵看着黏糊糊的一个肉球,瞪着一双大眼睛,惴惴不安地问护士他,他妈妈还活着吗?≈1t;i>≈1t;/i>
因为之前一个护士跑出来说蝴蝶休克了,需要抢救,高若涵犹如晴天一个雷,生生地被一脑袋劈下,打的她六神无主,手脚冰凉,以为这辈子就要和蝴蝶在这里说goodbye了。
护士噗嗤笑了,说母子平安。
但是当蝴蝶被送出来时,高若涵还是率先跳在众人之前,一个箭步冲到蝴蝶床边,使劲摇了摇她的手,问责责,你醒醒!
蝴蝶好不容易睁开虚弱的双眼,死灰地看了眼高若涵,说我很好。还活着。
高若涵这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
其实就在那个时候,蝴蝶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虽然是活着,虽然孩子也生了,但是她的神魂依稀还在梦里。
那一刻的梦,对现实来说只有几秒钟,但是对她来说,仿佛经历了整个人世。≈1t;i>≈1t;/i>
就那几秒钟她几乎已经准备好了放弃,放弃整个一生,放弃自己,也放弃止鸢。
她紧闭这双眼,血红的人生啊,到底为了什么?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樱花树,看见了樱花树下那个熟悉的笑容,他正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走向她,走向她的人生,他伸出手,想要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