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的身子一震,随后又仿佛放下了一切,轻轻叹了一声。马腾有些疲惫的看了看马铁,说实在的,若不是马铁和董白实在是年龄上差的太大,他都恨不能有改订亲对象的冲动,尽管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比较渺茫,毕竟他也听管事马成说了,相国最重要的是看中了马超这个人,而不是马家的势力……

    有政治的因素,但更有对人才的爱惜,实力弱的只有被动接受,这是小诸侯的悲哀,更是马腾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得刺得他心痛……他很难想象到,到了将来,万一马家之主不是马超,董卓或者说是董家的继承人未来的怒火有多可怕,而马超真上了位,马休这个“忠实跟班”性子也就罢了,和马超一直看不过眼的马铁呢……马腾不敢想,也不愿去想,不过好在他还年轻,他的身子骨足够壮,他的眼光也足够亮,能看得准投机的方向……(不要纠结什么马腾政治差这方面问题。正史中,马腾刚起身的时候是位樵夫,185年西凉之乱的时候就成了小诸侯,190年董卓之乱的时候,跟着董卓就成了征西将军,董卓刚死就立马和李傕郭汜翻脸。尽管和韩遂打仗死了老婆,但所谓的兄弟之谊和借着伏波将军之后的名义,始终压了韩遂一头……至于衣带诏,正史中貌似没提过马腾的名字,那只是演义……至于马腾之死的原因,自然是马超作乱,和衣带诏一分钱关系都没有,那时候的马腾可是曹老大高薪养着,就连马休一流也是两千石的高官,诸如骑都尉……)

    看着愤愤而去的马铁,马腾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他可是知道董卓这时候把他调入长安是什么意思,除了正常交际之外,马腾已然“闭府”了……

    未央宫前殿花园,小皇帝刘协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刘启遛虎,说起来这几天确实有些烦躁的感觉。西凉造反,单看表面意思没什么大不了,但如果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百年了呢?不说别的,光投进去的五铢钱,刘协都很难想象到这些钱到底能不能堆满宣室殿……

    “少府?”刘启一听,慌得一抬头,白奴“呜呼”一声,跳在了刘启的鞋上,一双小眼睁得圆溜溜的,瞅着那位缓缓而行的中年人。刘协没注意到刘启的囧样,打了个招呼后,便走了过去。李儒施了一礼,看了看四周道:“陛下,此非议事之所……”

    刘协点了点头,开口道:“朕有些闲不住,练练身子……”李儒跟在刘协身后,只是眼睛狠狠地瞪着出尽了糗态的刘启,道:“练练也好,先帝血脉就只剩陛下一人……”刘协一震,随后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我兄长那件案子破了么?”

    李儒苦笑一声道:“恕臣无能!更何况如今在长安非在雒阳,即使有些头绪,也无可奈何!毕竟有那一场大火,什么东西都变成了灰烬……”刘协推开前殿的门,对着两位卫兵道:“你们退下!”刘启看着缓缓离去的两位卫兵,小心翼翼的吧门关上,尽管此时的他很不想呆在前殿这间偏屋内。说实在的,有时候知道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还是皇家丑闻之类的,通常这类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

    李儒跪坐了下来,沉吟道:“臣当初排查不少人,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说起来也是讽刺,真有了些线索,却也是在那把火引起的……”刘协的脸有些阴,急道:“说!”李儒点了点头,开口道:“当初陛下身边有了盗贼,偷得了那方传国玉玺,士卒四方搜查,没料得竟然发觉了几处暗道!暗道内甚至有些曲折处还有机关,不过出口竟然是在洛阳城外,或是农庄或是野林……”

    刘协的脸有些绿,忍不住道:“真,真的么……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李儒奇道:“莫非陛下也晓得密道?”刘协无奈何点了点头道:“也仅仅是知道有,不过密道地图没有,朕之所以知晓,也是当年十常侍之乱的事了……”李儒恍然大悟,原来当初能逃得了宫中就是这条密道的缘故,难怪袁氏兄弟当时显得“那么蠢”……

    刘协拧着眉毛道:“少府的意思是?凶手并非是在宫内,而是顺着密道潜入宫中?”李儒点了点头道:“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只不过儒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毒弑了弘农王了,有什么好处?除了让陛下的位子更稳,对相国造成些麻烦,几乎就没有什么别的后果了!这个动机让儒琢磨不透!更不用说,知道这个密道的人有谁,这更是一个谜!”

    刘协咬着牙道:“十常侍是清楚的!保不准其家人……”李儒摇了摇头道:“不会!十常侍无子,其宗族多为常民。唯一有些出人头地的,却也蒙在鼓里,想当初也是参与了进去……”刘协一愣,道:“少府是说曹操?”

    李儒点了点头道:“曹操当时也在宫中,可惜的是他并不知晓密道,要不然,此时的相国并非董相了……”刘协的眉毛稍微一松,随后道:“该死!那还有谁?”李儒没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这种连皇宫备档都没有的绝密文书,早在灵帝身死之时,就湮灭了,本来刘协也有机会的知晓的,可惜的是,何氏使了手段,强生生的封了渤海王……

    刘启一直没说话,不过这两人的对话每个字几乎都重敲了他的心灵,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王允一到长安就把王秀送入宫中做了貂蝉,从某方面言,所谓的女官不如说是女保镖……这或许就是貂蝉提前出世的原因?

    刘启正在消化着两人的对话,一道无形的闪电突然击中了刘启。身体和思维好似停止了,刘启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上一个世界的张角,他在冲着刘启狞笑,同时挥舞着一根从未见过的杏黄色小旗...

    灵魂从肉体中被硬生生拉扯了出来,刘启被一股杏黄色微芒包裹着,撕裂了空间和时间,降临在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里。

    新生的婴儿与刘启的灵魂融合,长大的同时,原本的记忆好似也被一股杏黄色的能量阻隔起来,渐渐忘掉了前世的一切。

    鹞鹰盘旋在山谷之上,一声嘶哑的啼鸣,犹如长生天翻了个身,在低声呼唤什么。视线之处,西起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人一骑,随后又有人马出现。

    这是一起马队,旗帜猎猎,有车有骑,行走辘辘作响,慢慢从远到近,带出微微的尘土和喧嚣。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颇壮硕的汉子,在草原稍作起伏时,驱动马匹“嗒嗒”地奔到高谷之上,先是在上方环顾整个马队,继而搭起“凉棚”远眺。

    明亮亮的光线在眼睛上方滚成一团色球,只有鹰一样的塞外男儿拉长细眼,才能不被它干扰。

    矗立片刻,他勒缰回头,双手作捧,激动地冲着同伴大唱:“某看到了!某看到了!不老之神山呼唤我们了。”

    家之所在,神山脚麓。

    没有比这个情况让疲惫不堪的人、马更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