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秋凉风拂动,枝杈摇曳间几片枯叶飘落,躺在青石板地上,无声看着婢女小厮匆忙行走的身影。今日是侯夫人归宁,天边方露起鱼肚白,崇安府院内已是人影幢幢。

    宽敞庄严的侯府门前,高大的马车四角缀着嫣红流苏铃铛。车旁侍卫腰佩长剑,恭敬肃静随侍在旁。

    苏晓墨身披红色披风,怀抱暖手铜炉,抬脚迈过门槛。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不由驻足,回头望了一眼前庭。

    只见一个蓝衣婢女苏素提着裙摆小步跑到跟前,恭敬朝她福礼,小心翼翼说道,“夫人,刘侍卫差奴婢来,说是今儿侯爷不能陪您回丞相府……”

    她来侯府一段时日了,身份无疑是众多下人里最卑微的。是以,侯爷无法陪夫人回门这种无人敢接的活儿,自然落到她头上了。

    闻言,苏晓墨微微颔首,步履轻盈地下了台阶。

    她举步轻摇,翩若惊鸿,让苏素看呆了。刘华是顾萧然的随身侍卫,无父无母,自幼被崇桂侯收入府中。听说他师承天下第一的南派吴桁,年纪轻轻便身手了得,能以一顶十。在外人眼中,崇桂侯将他安排在顾萧然身侧,堪堪是慈父爱子之心。

    子音掀开帘幔,苏晓墨提起裙角披风,扶住马车边,踩着四角圆凳上了马车,转身之际眉眼间似染着笑意。

    顾萧然不来,她倒也省心。自从那日,他借以保护虚名,将她禁足于琉璃阁中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偶尔听子音提起,说太医们在东院里出出入入,似乎是因为顾萧然染上风寒,导致内伤加重,高烧不退?

    所谓祸害遗千年,反派到剧终。苏晓墨知道他一时半会嗝不了屁,并不以为意。

    “夫人。”

    苏晓墨背靠车壁,身子一顿,掀开小半边车帘,“刘嫲嫲。”

    刘嫲嫲小跑到车旁,额前微渗出虚汗,面不改色躬身行礼道,“老奴来迟,还望夫人恕罪。”

    她跟在长公主身旁多年,谨言慎行,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今儿也不知是怎了,梦魇缠身,直到被小婢女唤醒。她才发现误了时辰,便着急忙慌赶了过来。

    “无妨,刘嫲嫲气色不大好,不如留在府内好生歇息。”

    苏晓墨很想劝退她,但又不好过于直白。几日未见,她还以为刘嫲嫲是伺候崇安侯去了,无暇顾及她。

    刘嫲嫲眼观鼻鼻观心:“长公主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侍奉夫人左右。”

    苏晓墨见她坚持一同前往,还将长公主搬了出来,便默许她随行。

    可马车没走多久,便听得婢女们一阵惊呼。原来是刘嫲嫲昏了过去。

    苏晓墨心里一沉,赶紧唤人送刘嫲嫲回屋,又命人速请太医诊治。而后坐在车内等了一炷香左右。

    直到太医赶来禀报,“回夫人,刘嫲嫲无虞,只是染了风寒,有些虚弱,休息服药几日便可痊愈。”

    听完,苏晓墨让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太医起身,嘱咐他时刻观察刘嫲嫲病情,不得怠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