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本雄家中正在置办丧仪,很多人在守夜,大门并不关闭,敞开着,似乎是在等着亡灵归家,里面的灯都开着,不少人在吃吃喝喝,还有打牌的,乍一看,除去那遗照白蜡之类的存在,似乎是在开一场彻夜的狂欢,只是笑声少点儿,透着几分肃穆。
“对二!”
“碰!”
一桌扑克一桌麻将,不大的客厅被两个桌子堵得满满的,厨房里头还有准备好的酒肉方便随时取用,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驱散了夜的寒冷。
门楣上,白色的布条挂着,有些讲究,但具体也说不好什么,深夜时分,归家的早就归家,楼道之中没有了人,房间之中的声音传出去,像是能够听到回音似的,压住了那并不太明显的脚步声。
有人跨过门槛的时候,才有人看到,来帮忙的小子是其中某家的后生,注意到来人的时候赶紧拿起了一旁的登记本,这是分配给他的活计,登记好来人姓名并钱款,今天已经做了好一阵儿了,都成了习惯动作。
“请问你是……”
他走到近前,看着来人有些面熟,正想要叫自家三叔过来看看认不认识,治丧也是个旧朋友重新熟悉的过程,总体谈不上热闹,却也能够重新联络几句过往。
“妈呀,本雄!”
“四儿,快跑!”
“报警,快报警!”
身后咋呼成一团的乱,让拿着登记本的四儿不知道听那个,跑,跑什么?
他回头正要说什么,余光看到挂在墙上的黑白遗照,在白蜡并灯光的照射下,那个镶嵌着玻璃框的遗照微微反光,上面的人保持着笑容,看着已经惊慌失色的人们。
遗照!
遗照!
四儿终于明白过来了!脖子如同生锈了一样,咯吱咯吱转过来,看向面前这个男人,那脸色白了些,但,正好对上了黑白遗照上的那张脸,这人,这人……
腿一下子就软了,明明知道要跑的,却一步都动不了。
地上,黑色的影子违反常理地涌动起来,一点点漫入房间之中,那些仓皇离开客厅的人惊醒了卧室里还在熟睡的人,有人喊出了“诈尸”,有人急得差点儿跳窗,还好被人提醒了这里是二十三楼。
“警察同志,快点儿来啊,我们这里诈尸了,死人活了!”
“本雄,我是你二哥,你还认得我吗?本雄,你这是回来看看?”
大着胆子问话的人得到了一个微笑做答,那标准的笑容一出,就显出森白的牙齿还有那牙缝之中无法褪去的血丝。
“啊——”
太可怕了,心跳好像都不在一个频率上,无法稳定,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所有的人再次乱成一片,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入室内,一步步走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