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陈有登赶早去菜市场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肉回来。昨天老三媳妇打电话来,拜托他去称点肉,给两个孩子开开荤。
中午,等婆婆煮完斋饭。陈月红就在婆婆灶上汆肉汤,立生一直在灶下烧火。
“香!好香呢!姐,可以了没有。”立生时不时起身望着锅里问。
“好了好了。都快被你急死了。”陈月红找来一个大汤碗,将肉汤一铲一铲盛进去,最后是满满当当一碗还盛不下,又盛出了一小碗才完。她端到桌上,让立生尝尝咸淡,立生竟一口气嗦完了那一小碗,还烫得哇哇直叫。桌上吃饭的婆婆和刚打水进屋的二伯都被他滑稽的表情和动作逗笑了,个个都笑坏了。直到很久,大家还在拿这个来笑他。立生确实馋肉馋了好久。
吃过中饭,碗也洗好了。陈月红便走进二伯屋里。这是偏厅的两间旧屋,昏暗潮湿。即使是白天也得开着灯才看得见。上了年头的沙石墙根下还经常会长出硝,立生和金生有时会拿一张纸去刮来烧着玩。
昏暗间,一道亮光从两间房的连接处透了出来。往亮光里走,是一个敞着的半露天灶台,有灶台的一面盖了瓦,另一面则是裸露着的,若是碰到刮风下雨,里边免不了也要淋雨。原先这里是没灶台的,因为婆婆的灶用不转来,二伯有登才请人在这里边新垒了一个灶台。
现在陈有登正弓着背,弯腰站在新垒的灶台边,右手不停地用锅铲翻炒着锅里的菜,后背都是汗。因为常年的劳作,刚刚四十岁的他,背已经驼了。头发也掉了不少,中间是光秃秃的,只剩四周一圈有头发。陈月红望着二伯瘦削的背影,心里是感激和温暖。在这些日子,是这个沧桑的男人给了自己和弟弟一些温暖。要不是他,自己米都吃不上。虽然他的家同样贫困,但是只要煮点好吃的,他都会叫上自己和老弟尝尝。亲人总归是亲人,怎么都比外人更近一层。
“伯伯,蛮香呢!”陈月红走到灶边微微笑着说。她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不怎么爱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管见谁,都是一副平常的表情。
“噢,当然香!给你做菜,我油都放了半斤下去。长大挣钱了赔我啊。”陈有登开玩笑说道。确实是这样,因为怕侄女在学校生活太差,他特意放了好多的猪油下去。除开称的猪肉里炸出来的油,另外还加了不少油呢!还有酸菜干也是他贴进去的。
陈月红笑着没回应,端着炒好的红烧肉焖酸菜干走了出去。
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连同屋里的一桶脏衣物一起,提到婆婆屋门口的摇水井下去洗。一般这个时候,立生是会在旁边帮着摇水的,两只水桶一直都是满满当当的,不用她起身摇水。金生爱黏着哥哥,在旁边的马口里与立生一起蹲着逗两岁的桃花玩。婆婆这时候就在门口的阴里靠墙根坐着打盹。
陈月红洗累了,抬头活动活动筋骨,就见一方湛蓝的天空在头顶,屋顶上一两只小鸟在唧咋乱叫。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陈月红背一个鼓鼓嚷嚷的布袋子出门。立生和金生向往常一样,默默地陪她到坡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