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英一上车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胃里也是反酸水。她闭着眼无力地靠在车子靠背上,用手捂着口鼻。班车的尾气混合着一车人的汗味及男人们吐出的烟味,可真难闻!此刻她多么想下车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不多久,车子停在田中镇的镇集入口处,汽车“且”刹车的那一刹那,谭家英几乎要吐出来了。她碰了碰陈有和的手肘,无力地说:“我换到里面坐。”于是陈有和起身,让她坐到里头,里头的位置靠窗户,她拉开窗户,将头伸出去透口气。在这当口,又上来了两个人,光头在门边喊,“大家挤一挤。”
“哎呀,光头,不是讲好一人一个位嘛!怎么多出这么些人?”一个坐在车后座的中年男人有些生气地说。后面本来是一排卧铺,他原本想着占了一个好位子,可以睡着去的,谁能想到,多出的七八个人全往后挤了,人挤人,只能坐直起来。
“嗨呀,老兄,我给了大家一个最优惠的价,大家也给个方便。人家几个后生也是一起去的,都是一个地方的,挤挤就是了。天不亮就能到。”光头给那人赔着笑。那人也不再说什么。
车子又启动了,两边的田地很快被甩到后头,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苍翠山峦。车子载着一车人的期盼,驶出芜丰县的地界。
第二日凌晨三四点钟,车子停了下来,本次的目的地——临省的北江市的一个小镇到了。
谭家英脚下轻飘飘地,她扶着车座椅慢慢地下了车,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知是不是体质的原因,同行的男女大多跟她一样,一路晕车过来的,那感觉就像死过一回一样。只有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他们才感觉踏实。
光头的车停在路边一家小旅馆的侧面,听口音是芜丰上边的人。
“大家可以到里边去坐一下,上厕所什么的。还可以吃饭,不贵。”光头给大伙交代了一番,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陈有和一身疲惫地提了两包行李,走到谭家英面前,“我们进去点个快餐吃,饿死了!”
谭家英虚弱地靠在离车子远一点的墙上,抬起凹陷的眼皮,轻轻地摇了摇头,“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