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韦府。
陆文冲借着探亲的由头来到韦府,韦昭直接将这位便宜叔父请进内厅说话。
三言两语寒暄之后,韦昭就大致摸清了陆文冲此来的意思。
虽然陆文冲没有明说,但韦昭结合今日六部邸报公文和陆家突然出现的态势,就猜测得出,陆文荣、陆文冲在这场政变中是什么角色。
如今长安城中政变刚刚结束,百废待兴,政务繁忙,这时候陆文冲登门探亲,不用多想韦昭也猜得出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试探各个高门的态度,进行拉拢罢了。
这时候韦昭直接摆出一副和气温和的笑脸和陆文冲饮茶相谈,言语之间不时透露出些许对先前皇帝苏通的不瞒,和对当今建武皇帝苏越的崇拜。
“先前景明帝在位之时,海内流民无数,边军作乱,生民何其无辜!”
韦昭痛心疾首说道:“景明帝编练新军,将小侄任命为武卫右军指挥使当时还让小侄心惊胆战了许多天,事后想起那应当是景明帝投桃报李,拿了我韦家哎数万贯钱财所为,倒像是我韦昭成了买官上位之人!”
陆文冲点点头说道:“贤侄此言不假,先帝在位之时横征暴敛,黎民受苦!更是毫不抚恤民情,多次编练招募新军,穷兵黩武啊!”
韦昭连忙附和说道:“先帝所为着实让人心寒,欲成汉武之功,而无汉武之韬略,终究是自误误国啊!”
两人一来一往洽谈甚欢,良久之后陆文冲隐晦表示了韦昭如今年纪不大,威望较轻,只能暂且担任着武卫右军指挥使一职,建武帝苏越对韦家,尤其是韦昭抱有很大期待。
同时韦昭也表示了对新朝的关怀理解,对皇帝的承认和栽培万分感动,当即决定将玉临轩一成干股和韦家作坊一成干股上缴国库,作为献礼。
陆文冲两眼弯弯,对韦昭明事理举动甚是称赞。
韦昭脸上欣喜万分,心中则是一句句骂着妈卖批,也就是韦家是如今长安城中最大的商家冤大头,每一次政变上台的人,他都得花钱消灾。
如今长安韦家作坊还掌握在韦昭手中的股份只剩下两成,玉临轩也只剩下三成……
这特么玩下去韦昭这一年多的心血就玩完了,不过韦昭也有自己的谋划,一来是长安作坊的股份在之前他就有意识地和荆襄作坊、江南作坊进行了分割;
二来就是韦昭抛出迷惑物之后,打算身无牵挂,随时抽身离开长安漩涡中心。
韦昭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什么长袖善舞之辈,在一群老狐狸中间,能被啃成渣……将来宁王和潞王之间的矛盾显然是不可调节的,倘若真有刀兵相见的一天,他还得筹谋退路。
一番畅谈以后,两人相谈越发深入,韦昭则是一脸关切忧思,针对眼下建武帝登基之后内忧外患表示了种种关怀,陆文冲则是诚挚表示,他会在皇帝面前为韦昭举荐——
韦家麒麟子,不但长于格物,善于经商,还是文韬武略,无所不精,乃是当朝奇才!
而就在两人欢颜密谈之中,韦昭得到了一个惊呆下巴的消息:卫公、邓公两人已经被飞龙卫秘密下狱……生死难料,恐怕已经惨遭不测!
韦昭面色微微动容,对卫仙洲、邓风林两人没有表示过多的同情,而是显露了适当的遗憾可惜,微微叹息说道:“当此之时,卫公两人站错了位置倒是可惜了。不过更为可惜的是我大周黎民百姓……如今两人身死之后,榆宁军、河东军叛乱未定,还有陇右军宁王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