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云开回到府门前,便发现有些许不妥之处,只见两位扈从分立在门外,但他还是本能地装作若无其事走进了府门。
果然,贵客驾临。
“李兄,我都坐在这里喝了几盏茶了,可算等到你了。”裴嗣笑道。
李云开没想到世子殿下居然会主动冒险前来府上,还让他久等,伸手挠了挠脑袋满脸的歉意,但更多的是疑惑与担忧。
没等他开口,裴嗣便摆了摆手道:“别担心,该知道的自然早已知晓,不知道的短时间内也不会想到。最重要的是,谁能猜到一个从小在东冥都城长大的现任行海外商会会长,是南阳的密谍?对了,大晚上的,去哪里了?”
“殿下不妨猜猜看,我去见谁了。”李云开撇了撇嘴,卖了个好大的关子。
裴嗣听罢,学着他也撇了撇嘴,笑着哼哼道:“神枢大人在东冥都城的谍报场上长袖善舞惯了,这我可猜不着。你呢,爱说不说,哼!”
“方才有一位姑娘前来传信,让我前往庆云楼见一个人。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自然留着一份心思,但到了之后,才知道邀约之人竟是上官家七姑娘!”
裴嗣听罢,差点没给那口茶给噎着,好了,出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咳了两声后诧异道:“越儿?她找你作甚?”
越儿,这话一出口,李云开还不明白吗,于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八卦的表情。但见裴嗣故作正襟危坐的模样,看来是不能如愿以偿了,他只好坦白从宽。
“她邀我相见,是为了半年前上官家海上的那桩旧案。”李云开轻声道。
虽然这桩惨案并未广泛传来,但是以永安王府的线报自然知晓其中一二。
今年春末,上官家的一艘开往海外的货船,在行进途中突然遭到一艘大型楼船的猛烈撞击,最终商船上人货两空,商船亦是被当场炸毁,沉没海底,船上百余人无一生还。
“但是这桩案子早已交到了大理寺手里,并由三司共同协助稽查,我们根本不能触碰到任何消息,加之此事牵涉甚广,要知道东冥乃是以商贸为重,一旦公开便会造成恐慌,所以,我无能为力。”李云开淡淡道。
裴嗣沉思片刻后直接问道:“你觉得这是谁动的手?”
“自然不会是东冥自己人,毕竟这百害而无一利,西边柴家的忍耐力也不至于这么低,光看殿下来到了东冥这么长时间,就只会等着北边那帮胡人动手好来一招借刀杀人的勾当便可知。”
他的意思,自是将这件事连同已然昭然若揭的豢蛇伤人事件都一并归咎到了北胡的头上。
“罢了,先说正事吧,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明日会去见凌王。”裴嗣肃然道。
李云开听罢,缓缓站了起身,他自是知晓,裴嗣前来苏杭城的首要目的莫过于是联合东冥来制衡西越跟北胡两国,既然楚国公方面不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那自然是要与凌王燕韶合作。
但若这么快便与凌王站在同一阵线,岂不是公然与楚国公和国主燕旭为敌?
“殿下,虽说总会是这般结果,但毕竟是迟与早的问题啊!”李云开皱眉说道。
“你也说了,这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既然东冥朝堂上早已形成了‘主战’与‘主和’两大阵营,那我不妨再添一把火,就看谁能僵持到最后了。”裴嗣道。
说罢,他起身走到李云开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本世子自会设法将上官家的事情一探究竟,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以免惹火上身暴露身份,耽误潜伏大计。如果日后越儿再问起你,你大可如今日所言这般应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