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嗣与李云开勾肩搭背走出庆丰园大门,随后背对离去。
从李云开口中,裴嗣得知许多东冥国国内的态势。当今国主燕旭与楚国公洛平向来主张大力发展商业,注重朝中文政,一力主和逼战。
而凌王燕韶则多次力谏王兄培养新一批武装势力,未雨绸缪,以防外患侵袭,并逐渐将朝中重心偏向重武轻文,但却屡次遭到驳回。
裴嗣一路走回紫元宫,脸色阴沉,若是当真如此,他此次前来东冥国的真正目的便不好实行了,难道真要与凌王燕韶联手吗?
但若是前往楚国公府邸尝试说服洛平,又有多少把握与胜算呢?
回到紫元宫后,他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学舍,而是先去敲了楚越的门,只是她没在。
楚国公府。
国公洛平与长子洛溪阳相对而坐,洛平手中正拿着半块玉佩,天下真正的好玉皆是触手冰凉,但这半块玉早已被他紧握手中以致温热了。
洛溪阳知道父亲又是在睹物思人了。
洛平抬眼望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听闻上官家那位七姑娘早已经到了苏杭城,前日你在紫元宫协防之时,可曾见到她了?”
洛溪阳听罢,直言道:“回父亲,自然是见到的,她初到紫元宫时的那一袭红衣,果真如传闻中一般惊艳至极,虽只是匆匆一面,但也看得出来,与妹妹确有几分神似。”
话到最后,那句脱口而出的“妹妹”,洛溪阳刚说完马上便后悔了,只是轻轻瞥了父亲一眼,见他神情未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多年来,自从妹妹洛溪云跟着上官清离开苏杭城之后,父亲便严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再提大小姐,若是让他听到绝不轻饶,府中的人皆以为国公是在生大小姐的气,但只有洛溪阳真正知晓父亲的心中念想。
知道他几乎无时无刻都想着那个唯一的女儿能够回到家中再见自己一面,只是二十年了,他都没等到罢了。
洛平的视线重新回到那块碎玉上,呢喃道:“当年,我一气之下亲手摔碎了这块玉佩,云儿哭着弯下腰取走其中一半之时我便后悔了。不知道,这块玉佩能否有重合的一日。”
洛溪阳本想问要不要去请上官楚越过府,只是他犹豫片刻之后,并未开口。
不知道是否是天意使然,此时一位府中小厮走进堂中恭敬道:“国公,大老爷,府外来了一位年轻姑娘,自称是南阳都城而来,要面见国公。”
片刻之后,总管家便将楚越带进大堂,当洛平见到她第一眼时便泪眼朦胧,连连点头道:“真像,这眉眼简直跟云儿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楚越自从踏进楚国公府那扇大门起,便一直心事重重,所以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每个人面对心中无法预知的未来之事皆会惴惴不安,更何况是这久违的从未谋面的亲人?
她神色无异,只是上前几步极为恭敬地对洛平行了一礼,恭声道:“南阳重川上官世家,上官清之女上官楚越,见过楚国公。”
说罢,她偏了偏头,对站在一旁的洛溪阳点头示意。
洛平再也无法抑制住压抑在心头的情感,当他听到“上官清”这个名字之后,便站了起身,缓步向楚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