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这才是今晚的重点节目。
唐顿一只在等安德鲁问这个问题,毕竟来历不明,背景成疑一直是自己的一个弱点,只要能将自己的来历解释清楚,就算被安德鲁知道自己做过偷车贼也没有关系,因为已知就代表着可掌控,未知才是最令人不信任的根源。
“主席,您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因为在绿洲城犯了事才逃到完美城的。”唐顿果断承认道。
安德森为唐顿的坦诚吃了一惊,而安德鲁却来了兴趣,“哦!犯了什么事?需要逃得这么远。”
“您有所不知,当年在绿洲城我因为父母的缘故,从小就是一名拆船工,和强尼也是在工作时认识的。”唐顿娓娓道来,逐渐开启一段尘封多年的过往。
绿洲城虽然叫绿洲城,但并不代表这座城市真的是一片绿洲,或者说只对少部分人而言是绿洲,对大部分人而言不过是令一座钢铁铸就的垂直森林。
唐顿所谓拆船工,就是绿洲城的一种特殊职业,在“清洁战争”中有无数船只搁浅甚至沉没在太平洋东部沿岸地区,而拆船工的工作就是拆解并回收这些废船上的一切可用物资。
重工用乙炔燃烧器将铁板从船身剥离,然后让这些铁板像一片片芭蕉叶一样借助海水漂上沙滩,轻工则将负责拆卸船上轻巧的部件,如铜、黄铜、镍、铝和不锈钢等,还有一些人负责寻找核心的动力舱,以求获得整艘船上最为珍贵的动力炉及其里面的高能燃料。
他们就像一群蚂蚁,在巨大的蚁巢内进进出出,来回忙碌,只为让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重见天日。
拆船工的工作极为艰苦和贫困,不仅艰苦,往往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解剖中的船只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燃料爆炸、结构垮塌、船体翻转,只要发生一件就足以要了拆船工的小命。
安德鲁微微颔首,“嗯,拆船工这个职业我听说过,天梭制造包下了绿洲城的沿海地区,自动化机械的成本太高,所以全都用人力来进行拆解回收。”
“那这和你犯事有什么关系啊?”安德森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大少爷别急,听我继续说,”唐顿朝安德森笑笑,“我们那只拆船工队伍有个叫巴皮的监工,为人吝啬恶毒,不光工资,连最基本的口粮都要克扣,我们私底下都叫他扒皮。”
“有一次,我看强尼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去找巴皮理论讨要口粮,结果粮倒是讨来了,但也因此被巴皮重点针对,连下船必备的防护服都找各种理由不予更换,要不是强尼,我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密闭的船舱内。”
唐顿为什么能将拆船工的生活描述得有模有样呢?因为他亲眼见识过这种生活,甚至为了接近暗杀目标所在的区域,还与队友共同冒充过一个月的拆船工,体验过他们的困顿劳累。
安德鲁听到这里,皱巴巴的下颌已经开始渐渐收紧,唐顿当然也瞥到了这个变化。
看来我猜对了,安德鲁自己的回忆录写的确实都是真事。
他编的拆船工经历,很多内容其实就是参考了安德鲁之前几十年出版的各种回忆录,安德鲁年轻时曾被世界政府强征,有过一段悲惨的月球奴工生涯,在那里同样又一名外号“扒皮”监工与安德鲁过不去,不肯为他更换新的防护服,导致安德鲁在缺乏辐射防护情况下劳作,不仅带来了身体上的痛苦,还污染了他的基因,影响了后代的繁育。
有传闻说安德鲁并非没有生育能力,相反他曾经与很多女人孕育过后代,但无一例外一出生就伴有严重的畸形,所以全部被他杀死。
而他唯一的儿子安德森,众所周知是在罗兹维尔医疗科技集团的强大技术帮助下诞生的,这也是安德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轨道派的合作。
所以唐顿刻意捏造出了巴皮这么一个形象,就是迎合了安德鲁内心对监工这一角色的报复心理,并引发对唐顿的共情。
安德鲁作为大资本家,肯定也会不由自主的站在资本家的角度想问题,所以唐顿在这方面,只强调了自己与巴皮个人的私仇,并未过多探究巴皮行为背后,巨型公司的实质性压榨。
安德森好像对这类复仇故事很感兴趣,继续追问道:“所以呢?你和强尼就把这个该死的巴皮干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