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非欢到地下停车库取车,他的车不是于宏然第一次见他时,他所乘坐的那辆德国进口车,而是相当普遍的日产家用轿车,前者市场要价近七十万,后者不超过十万。
“上车。”蓝非欢坐进驾驶座,于宏然坐到副座,他刚关上车门,蓝非欢便说:“小柔会安排你到驾驶学校,费用由公司承担,你必须有驾照。”
蓝非欢这么一提,于宏然才察觉自己这个总裁秘书坐在由总裁亲自开的车里是不恰当。
“对不起,我应该先考驾照……”于宏然局促地低下头。
蓝非欢没有搭话,他启动引擎,拉上安全带,调整座椅,接着检查讯号灯、扫水器、油门、刹车,再调镜,每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
于宏然没见过比蓝非欢更认真做开车前准备的人,从前乘坐学长的车,学长是开车上路后才系安全带,更别说那些开车前检查。
精英果然就是不一样,事事都认真还仔细,于宏然这么想着,把安全带扣好,双手搭在腿上,挺直着背正襟危坐。
“第一次坐车?”蓝非欢问,于宏然转过脸,对上面带戏谑笑意的蓝总。
“不是……”于宏然尴尬,若换作别人这么问,他必定心里不舒服,他家里虽没有家用车,可乡下人又不是古代人,公车和火车必须坐过,蓝总是为何要这般嘲笑他?他坐车坐得很不自然?
于宏然正茫然无措,蓝总忽然把手搭到他肩上,轻轻使力一推,把他顺势往座椅靠牢。于宏然后知后觉背离座椅确实不自然。
蓝总的手从肩膀往胸前移,于宏然屏息,他不敢低头,僵硬地直视前方,他感觉蓝总要对他做些什么,该不是……要摸他?于宏然心跳加速,他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是自己倒霉?连番在职场遇到类似的事,还是这城市就是如此可怕!
“领带太宽,不适合你。”蓝非欢勾起手,敲门那样,用指关节叩了叩于宏然的领带结,“摘下来。”
蓝非欢收回手,双手搭上驾驶盘,适才短暂的笑意早已消逝,他眼神专注,神态稳重,他侧脸棱角阳刚如刀刻,似一尊艺术馆内引人注目的雕塑。
于宏然面颊持续发烫,他镇定下来,身为总裁秘书,总裁的指令必须听,总裁说的很对,他身型瘦削,该搭配窄领带,不仅如此,他戴的浅蓝色针织领带无论颜色和材质都不符合严格的正式穿着要求。
“一条不正式的领带,却打了正式的温莎结。”蓝非欢把车开出停车位,让车速维持在停车库的规定时速缓缓驶离,“领带不是你自己挑的吧?”
蓝总猜对了,于宏然把领带折好,收进裤袋,答道:“是我父亲送的。”
“衣服也是?”
“衣服是念书时买的。”
“不合身,太大。”
于宏然羞愧得低垂着头,他负担不起量身定制的西服,网购最便宜,但不能试穿,于是就买大一号,免得窄了穿不下,这实情他羞于对身份阶级和他有天渊之别的人启齿。
车子此时已开上繁忙道路,一路堵塞,车子静止比行驶的时候还长,蓝非欢的手竟是一刻不离开驾驶盘,除了转弯便目不斜视,如此循规蹈矩,把于宏然这等平民百姓对豪门子弟必会藐视纪律的刻板印象给粉碎。
于宏然认真想,蓝非欢是富豪,也是个律师,律师本就应该遵守法纪,才有资格从事法律工作,难怪蓝总会因萧庆惹上足以构成刑事罪的麻烦而那么生气。
想起这事,于宏然暗暗叹气,萧庆可能真是被冤枉,他是目击者,亲眼看见萧庆和那位状告萧庆性骚扰的女性拥吻,他记得清楚,当时萧庆的手扶在女性的腰部,女性的连身裙是略宽的剪裁,却没有起明显皱褶,证明萧庆的手几乎没有用力,相较之下,女性勾着萧庆的脖子,手掌盖在萧庆后脑勺,造成萧庆后脑头发凌乱,且萧庆的面颊有完整唇形的口红印,那应该是女性自愿献吻才能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