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盘腿坐在翘头案前,手里在整理着什么,春分让雨水伺候,自己则给林照收拾着卧房,想起刚才可人的表情,她简直要笑出花来。
怪道自家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原来是玩的这一手。
不知不觉,连小曲儿都哼出来了。
屋外的雨水听到,往里看了一眼,林照说道:“茶。”
雨水赶紧端来,又想说一嘴刚才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刚才这府里伺候还不到一天,这时候提要求,终究是不合适的。
不过她那迟疑的样子,林照也猜测出来,抿口茶说道:“我如何安排,你们听从就是了,这个府上虽是母亲管着,但蒹葭阁仍是我做主的。”
雨水心里一抖,立刻低下头去。
林照将那十几张纸都按顺序叠好了,芒种正好从外面回来,身后还带着欢天喜地的妇人,是那日书局来的常家的,今日林照叫芒种情她,常家的就知道印书的事情八九不离十,特地捧了一个金丝绒的盒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林照也没起身,笑着看她:“腿脚到快的。”
常家的赶紧给林照行礼,说姑娘叫,不敢耽搁,又将手里的盒子放在翘头案上,笑道:“知道姑娘生在这享福大贵之家,自是什么不缺,只是今日来了,掌柜的特地嘱咐了,要我把这个给姑娘。”
林照挥手,雨水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笔墨纸砚,林照素爱,遂一眼就瞧出来是好东西,她也不遮掩心里的喜爱,拿起那墨锭打量着,抬起头对常家的说道:“这是崂山墨?”又看砚台,“蛇鳞砚?”
常家的连忙点头,不住口道:“姑娘果然是行家,这是我那掌柜的收藏许多年的物件儿,只是他虽然开书局,写字却像鬼画符。”见逗笑了林照,忙又道,“所以特地给姑娘,说若是还放在他手里,才是暴殄天物了。”
“那就多谢二位了。”
林照也不啰嗦,将刚才整理好的纸张递给常家的:“这里一共是十二张草稿,多是搜寻来的古文,想着凌鹤体一共有十二种写法,单写一种也不足,便用了三种写法,四篇为一种,你瞧可好?”
常家的大喜过望,本以为一种就够好了,林照亮出三种来,便是手也激动的有些发抖,像是宝物一样揣进怀里,连连道谢。
“银钱什么的都好说,只是我单给你们常家书局,要小心些。”林照嘱咐道,“拓印什么的,我倒是不懂,你们是行家,自己拿捏就是。”
“有劳姑娘,那这份手记的名字是……”
“就叫太微手记吧。”
林照道。
“哎哎,当真是个好名儿。”常家的赞叹不绝。
林照笑了笑,吩咐芒种在西屋摆饭,让常家的吃了再走,又看了看雨水,说让她先回去歇着,这会儿不需要太多人伺候。
雨水这才出去,进了厢房,小暑正在给她收拾皮箱子,那丫头有些木讷,见到雨水来了,还要开箱,她忙说不用,让那丫头出去。
小暑有些直愣:“姑娘让我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