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渐渐地紧张和焦虑起来,无头苍蝇一样,埋怨起欧延来。
“我一到上京就被拉出去到现在,哪还有回来告诉你的机会,也不过就比你早知道一两个时辰罢了。”
欧延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景年已是睡意全无。
这么突然的事,现在得知了,今天晚上哪还能睡得着?
偏偏欧延又开始催她快点睡觉,她张了张口,又碎碎念起来,“陛下……如今多大年纪了?性格是什么样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欧延本已闭了一会儿的双眼又睁开,失笑着转身,与她呼吸相抵,“这话……不应是那些个四处讲媒的婆子们最爱问的吗?怎么你也无师自通了?”
景年瞪圆了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呢?”
欧延见她炸毛,又忙安抚,“陛下其实年纪并不大,早年间北国动荡,子嗣来得也晚,大哥今年也才二十有七,因此如今也就五十出头,只是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加上去年中毒之事,看上去……可能比想象中年迈些。”
这番话,是谨慎斟酌着说的。
“你不必紧张,陛下是北国几朝来难得的明君,性情温和,崇尚节俭,对你,更不会有任何不喜”,欧延话锋一转,“他能力排众议,将我一个外人之子认作皇子,我想……已经很能证明我的话了,你觉得呢?”
景年一时间无言。
若非他提醒,她甚至都快忘了,当初听闻他并非北文帝亲生,自己第一反应是有多惊讶。
确实仅这一点……就已让她一颗忐忑的心,平复不少。
“睡吧。”
欧延带着她后脑勺枕入自己颈窝间,低声呢喃。
床头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燃到了尽头,噗一声自己灭了,一室黑暗中,景年也不由地缓缓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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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宫养心殿。
景年难得地正装打扮,与欧延一道在殿门前静候。
皇宫内一片肃然,自打一进宫门,就仿佛有一双手强行压在人头顶一般,庄严沉寂下,难免叫人心生拘谨和不自在。
随着内监一声通传,景年一直望着前方地面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随即是一道阴柔之声,“二位请进。”
景年心一跳,自清晨出发时便隐隐压抑着的紧张感也随之升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