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弼没想到杨怀仁和他聊天,稍微楞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挺好,挺好的。”
答案是肯定的,可杨怀仁听起来,总觉得兰若弼说的有点模棱两可,敷衍了事。
正琢磨着可能自己想岔了,兰若弼可能并不是他猜想的对禁军有兴趣,这次跟着他来跑步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却不料兰若弼又开口了。
“呵呵,只可惜……为兄昂藏之躯,却只能当个帮派小当家的。”
杨怀仁听罢笑了,正是这种带着失落感的真心话,才印证了他的猜想,兰若弼练武,也许并不像继承什么青莲帮的帮主之位,而是想着能上阵杀敌。
“小弟倒不觉得可惜,兰兄今年也才二十出头吧?应该还不算晚。”
兰若弼苦笑,“二十三了,年龄倒还不算大,只是……”
杨怀仁又插话问道,“是舍不得家里的嫂嫂吗?”
“那倒不是,”兰若弼立即答道,“贱内虽说是妇道人家,可并不反对为兄做任何事情,是家父对为兄的期盼摆在那里,为兄无法脱身啊。”
杨怀仁作势板起脸来,“兰兄这话小弟就听不懂了,伯父堂堂青莲帮大当家,一定是非常明事理的,如何会禁锢了兰兄的自由呢?难道在你手上脚上绑了绳索不成?”
兰若弼这下就有些惭愧了,摇了摇头,无奈道,“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为兄从五岁时就跟着家父习武了。
不过那会儿年纪还小,对于练武之所为,并没有想过很多,后来渐渐大了,见识了许多江湖中人,江湖中事,似乎有了点小小的想法,那就是长大成为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客。”
“嗯嗯,”杨怀仁接话道,“男孩子嘛,小时候都有这样的梦想。”
“是啊,特别是像为兄这样的,出生在江湖,成长在江湖的孩子,这种愿望就更强烈,所以小时候习武之时,不管家父的要求多么严苛,为兄都没有觉得很苦。
可再到后来,这个愿望忽然之间就渐渐淡了下来,觉得当大侠,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这又是为何?”
兰若弼轻笑了一下,“为兄这么说也许你不一定能明白……”
说完他忽然觉得杨怀仁虽然是他未来妹夫,可他毕竟身份高贵,他一个武人这么跟他说话似乎有些不妥,便忙解释道,“哦,为兄倒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读书人可能不太好理解这其中的缘由。”
杨怀仁并没有在意,反而从兰若弼的话语和口气中,觉得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心机,对他这么个相对还不算熟的人也非常诚恳,说话很直白。
“兰兄太客气了,咱们将来就是一家人,不必介意这些。”
“哦哦,”兰若弼好似放松了一些,“咱们大宋的风气如此,大多数文人看不上我们武人,觉得我们都是莽汉,只会练武功打把式,是没有智慧的粗人。
其实为兄觉得吧,大家都是人,智慧上能有多大的差距呢?只不过有人读书,有人习武,有人务农,有人经商而已,大家所做的事情虽有不同,但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兰兄说的太好了,就说我自己,外边人看我,觉得我是个什么郡公,什么将军,身上名头背了一大堆,其实这些都是虚的,我自己心里,我就是个厨房里摆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的小厨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