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喝茶的青年男子却也站了起来,“朋友,请留步。”他的声音柔和,如同一阵微风吹过,却令人忍不住去拒绝。他的声音落地,中年男子、少年一同停了下来。
两人微愣,继而中年人率先清醒了过来。他向来桀骜不驯,何时如此听人的话了?他眼神不善望着那位儒袍青年,一时间将警惕之心提高到了最高。
青年男子似乎没有察觉两人的警惕之心,他脸上带着笑意,向着两人走来,口中继续说道:“在下想找两位借一些东西,因此冒昧请两位留步,还请见谅。”
少年沉不住气,立刻质问道:“你想干什么?何必拐弯抹角呢?”他的声音充斥着不屑与讥讽。不过青年男子修养非常之好,却并不为意,悠然道:“好,在下最喜两位这般的爽快人,呵呵,其实在下想向两位借人头一用。”他说的话还是那般如同清风般柔和,然而话语却令人有几分不寒而栗。
中年人望着青年男子亦生出几分寒意。如此风轻云淡说出借人头言语之人,天下有几位?
铿的一声,中年人拔出的肩后长剑,冷冷望着眼前的青年男子,他沉声道:“在下和阁下素不相识,为何与我陆某人为难?”
青年男子微笑,不过笑容却变得如同寒冰一般刺骨,他道:“为何与你们为难?哼,你们杀害茶馆爷孙两人,难道就想如此一走了之吗?我薛天作虽不算英雄好汉,然对于你们这种人亦不耻至极,今日若不取你狗命,我枉为大好男儿,还有何资格去赴京赶考,做探花状元呢?”
“什么?你是薛天作?”少年人惊讶道。
薛天作可是大大有名。薛天作并不算江湖中人,他不过是江都一位秀才,然而此人天纵奇才,却在书法一道中领悟出了一套绝妙武学。江湖上不少人向着薛天作挑战,然而薛天作却未曾一败。
不过因为薛天作一身正气,且志向为官,因此薛天作虽声名在外,却终究没有入得江湖。
少年自小喜欢听江湖传说,奇人传记,因此对于江湖那些青年一代的奇人知道不少。薛天作则就在那些奇人之列,而且排名非常高。
少年人心中除了江南第一公子原随云、楚留香、乔峰三人外,便就是薛天作第一了。
少年人如此之想,中年人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此刻他虽想起了薛天作的种种传说,然而却将视线停留在了“爷孙已死”这四个大字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女孩,竟然死了。中年人长吸了口气,持剑拱手道:“原来是薛公子,久仰大名!在下天马镖局陆长空,身旁这位是在下的侄子陆君玉。天马镖局虽不算名门大派,却也算得上正直,我等与他们无冤无仇,又怎会敢作出那等卑鄙残杀老弱妇孺令天下英雄耻笑的事情呢??”
薛天作不言语,一双眸子冷冷扫过陆长空、陆君玉两人,许久,而后手指指向那茶馆中。
茶馆低矮、潮湿,然而那并非最重要的事情。此刻顺着破旧斑驳几乎随时欲掉的门板往里望去:两个人,一位耄耋老人、一位不过七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蜷缩躺在地上。地上潮湿,然而耄耋老人、小女孩却没有移动分寸,颤抖分寸。
此刻,陆长空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已经感受不到耄耋老人、小丫头两个人的生息了。也就是说明两个人已经死了。此刻陆长空认为世间没有什么比现在的事情更糟糕了。
陆君玉则是满脸疑惑,他的修为虽深,同一辈算得上人杰,然而却不如陆长空,因此对于茶馆内的事情并不如陆长空、薛天作两人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当他看到小女孩躺在地上时,便没有任何迟疑,冲进了房间。
口中惊呼道:“芸芸。”
薛天作沉沉吸了口气而后长长吐了出来,叹道:“在下亦不愿相信天马镖局的人会作出这等恶劣卑贱之事,不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在下亦不得不信。”
“芸芸”陆君玉抱着全身冰冷的芸芸大呼道。然而芸芸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呼吸已经停止。
薛天作冷冷望着陆长空,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长空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就这么倒霉,摊上了这等破烂事情。他心中暗自悔恨不应该在茶馆停留。然而此刻还有什么办法呢?薛天作嫉恶如仇,而且见到这等残恶之事发生在眼前自然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