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冰?”陈重愣了一下,马上说,“不可能。我摸过那些……它不可能不是冰。”
全钢铁的车身这时震动了一下,仿佛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没事,是树,倒下的树。”救援队员安慰陈重,“你现在坐的可是全金属外壳的装甲车,只要路不断,它能把一切路障压过去。”
陈重只顾得上抱紧夏冰,不断用手去试他的体温,还想起了他们已经报废的房车。“真这么厉害?”
“你以为部队是闹着玩儿的?”那人拍了拍车体,“这可是真家伙!你刚才说什么?你用手摸过冰?”
“嗯,摸过。它很滑,而且是凉的。”陈重的手伸进夏冰的衣服里,去摸他的心跳,跳得很快,运动员很习惯计算心率,这比平时间歇性高强度的训练心率还要快。
“确实是凉的,也确实是滑的,连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冰,一睁眼,全世界都盖着一层冰壳。”那人从探视口看向车外,冰丝毫没有融化迹象,“就因为这层冰,初期突围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可是你想过没有,空气里哪儿来这么多水分子上冻?”
陈重摇摇头,那边的罗青灰像是睡了,也不出声。这几个月他们一路逃亡,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连洗漱、吃饭都是马马虎虎,性命提到嗓子眼儿。哪有功夫去研究这层冰的成分,又哪有精力去思考什么水分子。
“等一下。”救援队的人说。刚好有几个零散的丧尸靠近,他举起机枪,将枪口伸出探望口,扣动扳机机枪震动,连带着车体也震动几下。
陈重也看向车外,危机已经解除,可能在救援队的能力范围里出现几个丧尸根本不算危机,每一个都是爆头的。
“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无情?”救援队员收回了枪,“好像一点儿恻隐之心都没有?”
陈重又摇摇头。“我只是手里没枪,有的话,我也杀。再说他们已经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碰你怀里这个?”队员用枪托抵了一下夏冰,“如果他变成丧尸,也是已经死了。”
“不行!”陈重把夏冰护住,“他不会死。”
“双标了吧?”队员逗逗他,自己也是难得放松情绪,“干我们这种工作,不能有圣母心,特别是面对危机的时候。不出事的时候,我们是一个个小队,每天和你们差不多,训练、挨骂、站岗、放哨,打靶打到我们都不戴耳塞子,就是为了出事时候一击即中。”
这些话,听起来和现在的境况完全不搭,没头没脑地说出来,可陈重却觉得他是太久没遇到聊天的机会了,可能是在自我减压。也许等这一场末日灾难结束,每一位上过战场的士兵,都要接受心理辅导。
自己曾经也接受过,理解这种孤立无援的感受。
“为什么不是冰?”陈重又想起这个事来,“可是它和冰一模一样。”
“是虫子。”救援队员说,“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肉眼可能都看不见,必须拿到显微镜底下。”
这话把罗青灰都给震醒了,他眼里满是不解,空洞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急于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陈重打了个寒颤,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出事那晚,它们从全球各地爆发,先是以雾状蔓延,神不知鬼不觉地扩大感染面积。但是它们又一边蔓延一边死了,死掉的虫子尸体堆积在一起,还分泌出一种凝结状的固体,是分泌物,将它们都固定住了。我们也是查了多处的监控录像,才知道那晚起了一场雾,但雾很快就没了,慢慢下沉凝固。”
“死了?”寒意透过毛孔往身体里面钻,陈重万万没想到自己摸过的那面冰,竟然都是虫子,“为什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