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叔,您这是怎么了?”
苏子放头一次见到王富贵失态,反应过来事情不太简单,连忙让杨琼倒一杯茶送过来,自己出言安慰道。“富贵叔您先喝点水,慢点说。”
薛意也明显有些错愕。当厨师这么多年,真没见过像这样为了求一道菜快要哭出来的人。
“这位……王师傅,你慢慢说,大小不过一笼蟹黄汤包,我还能跑了不成?”
王富贵抬起头,有些拘谨,还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这笼蟹黄汤不是我想吃,是想给我老婆。”
“王婶?”苏子放露出一抹茫然,“来街上这么久,没听您提过啊。”
“不在了。”王富贵打理精致的发型垂落眼前,将一个老克勒的落魄展现的淋漓尽致。
“抱歉,富贵叔。”无意中揭开别人的伤疤,苏子放瞬间有些尴尬。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要不是吃到这碗面,我也不至于这样。”王富贵喝完茶,缓了几分钟,终于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只是眼里还藏着深深的眷恋。
经过王富贵半回忆,半感慨的叙述,苏子放和薛意终于弄明白了王富贵先前的激动从何而来。
……
王富贵生在沪城,家中老来得子,富贵这个名字还是老两口找半仙算命起的。结果一辈子不富不贵,上学,逃课,高中毕业后索性守着家里的杂货铺过了前半辈子安稳送走了双亲。
说来也巧,王富贵家的杂货铺藏在弄堂里,平时靠街坊买点米面油盐也只能算是勉强糊本的生意。
偏偏他家杂货铺子门前通到外面路口处,有一天突然支起个卖早餐的小摊子。
摊主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眼睛大皮肤水灵,梳着麻花辫样子好看,做的东西也好吃。
王富贵听弄堂里的女人聊天,知道了姑娘是南方一个酒楼厨师的女儿,结果厨师赌博欠了债。就把她抵出去还钱,结果她以死相逼只身一人来到沪城,打算开始新生活。
他不喜欢嚼舌根,却喜欢看着姑娘干活,每天一大早拖着凳子坐在弄堂口守着。
大概是好看的姑娘做的东西也好吃,往来的人都喜欢在姑娘的早点摊吃东西。
王富贵虽然上学不行,可是算账精明。
杂货铺大早上没生意,不代表自己不能蹭着别人卖货!
硬是在旁边支了一个摊子跟着卖豆浆和汽水。
姑娘心善没有赶人,王富贵也会做人。一毛钱一只的生煎包,他一次吃八个,每天早上都吃的肚儿圆,再给姑娘开一瓶汽水,舀一碗豆浆。
豆浆滤了三遍,专门舀的中间没渣子的那层,加了糖,放凉正好一口气喝了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