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两声后，那头很快接起。
“......孟卿卿？”
年轻女孩儿的声音跟着传出来，孟卿卿没关免提，静谧空荡的浴室内，对方声音里的别扭和刻意冷漠也随电流放大了许多倍：“你打给我干什么？”
孟卿卿笑了笑，依旧盯着头顶的灯光，小脸在水雾中衬得又冷又艳，口气却很平和：“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孟婉沁一时间有点不适应她这样的态度，搞得鸡皮疙瘩狂起，“要问就问，别来这一套！”
孟卿卿眨了眨眼，没生气，只平静地问：“今天谢子文跟踪我，是不是你让他去的？”
“......”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重点却出乎意料地完全不一样。
“跟踪？？”
孟婉沁气笑了，也顾不上问的是什么，立刻就反驳她：“孟卿卿你真好笑，这就叫跟踪了？你是不是小学语文没学好啊血口喷人？”
所以真的是你。
孟卿卿闭了闭眼，没有说话。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柔和光束下，仿佛蝴蝶欲展的翅膀。
许久，她终于轻声说了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沁。”
话音落下，那头忽然一愣。
不知过了多久，浴缸里满溢的热水渐渐变温，窗外夜色深沉，孟婉沁终于开口，声音再没有之前伪装的刻薄，而是讽刺与冷笑：“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姐姐。”
孟卿卿睁开眼，颤动的睫毛被水雾浸得一缕一缕，湿漉漉粘在眼皮上，她笑的很坦然：“是啊，我们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自己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孟卿卿都快要记不清了。
她没再说话，更没有质问孟婉沁为什么要这样，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段剧情告诉孟卿卿，在她死后孟婉沁也曾竭尽全力地寻找过凶手，那么只今天找人跟踪她这件事，孟卿卿就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孟婉沁哭着求着说对不起。
没什么意思。
孟卿卿面无表情地想，说了句“你太让我失望”后，便利落挂掉了电话。
她哗啦啦地从浴缸里起身，披上浴袍，不紧不慢地走出浴室。落地窗外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从高处往下俯瞰，S市灯火潋滟喧嚣，夜香江沿着西南旺角一路蜿蜒，更远处则是黝黑的河岸和起伏的潭山，山水的轮廓在黑夜中宛如渔火，深深浅浅，忽明忽暗。
孟卿卿缩了缩身体，坐在铺满毛毯的阳台一角，抱住膝盖，半天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