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个蛋了。

    他的原计划是,拉拢柳太后的母族,与公孙家相抗衡,再趁着闻人易的势力还没暴露前,将其斩草除根。结果伟大的第一步直接劈叉了!他心目中的先帝宠妃、得了抚育嫡皇子殊荣的柳太后的家族,竟只是群吃白饭的乌合之众,根本就称不上什么世家。

    而柳太后刚入宫时本是当年的公孙皇后,也就是闻人默的生母的宫女。一日先帝醉酒,错把她当成皇后给强幸了,这才成了妃子。或是对她心存愧疚,又或是其余妃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恐不会尽心抚育嫡皇子,这才将闻人默交给了她养育。

    所以,没有宠妃,更没有庞大的家族背景。柳太后家穷了三辈,吃了上顿没下顿,在她这一辈祖坟冒青烟,机缘巧合地出了个太后,这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中老少全都不学无术,只知吃皇家软饭。

    这还怎么玩?还有谁能拉拢?!折腾了半天,还是得被公孙泊拿捏得死死的。早知道就该冒着被起疑的危险找个宫中老人,先把角色背景给捋清楚再说。

    第一次穿越,经验不足的蒋墨同志悔不当初,疲惫地将眼睛向下移动了半寸,落在了柳常富身上:“所以你是入宫来为父讨药的?”

    柳常富怔住,不知皇帝陛下怎突然把话题又绕了回去,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做的梦,傻愣愣地回道:“对、对……”

    “那你就不是来要钱的咯?”蒋墨说着,冲身后一勾手:“陆邈,来,你告诉朕,欺君之罪,当如何判处?”

    陆邈也不含糊,裤腿上挂着半截布条在他身侧跪下,四平八稳地吐出两个字:“当斩。”

    “啊啊,陛下,陛下,这,这使不得使不得!”柳常富差点没昏过去,将手摇到全是虚影:“咱、咱可是亲戚啊!我、我确实是来讨药的!”

    “哦,你又是来讨药的了。”蒋墨颔首,又问向陆邈:“那他是不是欺君了两次?怎么个判处法?”

    陆邈眉头微蹙,稍加思索后答道:

    “斩两次。”

    “嗯,答得很好。”蒋墨已然镇定了下来。心想活人是不能被死人设逼死的,既然柳家行不通,那就只能见招拆招,再寻些别的路子了。

    “陛下,陛下,他知错了,他知错了!”柳太后见他若有所思,误以为真要把她的好哥哥当饺子馅给剁了,顿时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语无伦次地求着情:“陛下,您就饶了他这次吧!他要是有个闪失,我爹他活不了啊!”

    蒋墨却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只道:“来人,扶太后坐下。”

    于是莱盛拿了椅子,不由分说地搀着太后坐定。蒋墨在柳常富那惊慌到汗如雨下的面颊上又找回了当帝王的快感,一时忽燃起了些许恶趣味,微倾身子,与那冷面无情的陆侍卫耳语了起来:

    “到底是太后的哥哥,斩两次不太像话,有没有折中方案?”

    陆邈睨了莱盛一眼,见他龇牙咧嘴地做着口型“别乱说话”,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说道:“要不,打一顿扔出宫去?”

    “怎么还学朕呢?”蒋墨直起身子,抬手正了下发冠:“朕呢,自然不会杀自家人。但是吧,你骗朕,辱朕,对太后不敬。不罚,对不起先帝的忠孝遗训。这样吧,朕就稍稍罚你一下。”

    柳常富顿时长舒一口气,以为蒋墨只会罚他点银子之类的,哪知蒋墨拍了下陆邈的后背高声道:“打几下鞭子吧。陆侍卫,你来。”

    陆邈眨眨眼,歪着脑袋满脸无辜,似是在问:“你当真的?”

    蒋墨则回了个看破红尘的沧桑一笑:“别太用力,打到,秦公公那个力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