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骥……”秦师向来听不得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感觉更喘不上气了。
“我称你一句兄长,是念在幼时你对我和我娘的照拂之情。”秦骥靠近被五花大绑的秦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脸上的伤口,“说句粗俗的,兄长可别给脸不要脸?”
秦师看向面前高大威猛的弟弟,实在无法把他和幼时那个人见人欺的小可怜联系起来,放轻了语气:“阿骥,不管怎么说,你终究姓秦。”
秦骥被这话逗笑了,那声阿骥也把他带回了那段糟糕透顶的记忆:“当年我亲眼看着我娘被大夫人活活打死,尸体更是被草草丢入了乱葬岗,我哭都不敢哭,去你房中偷了几个糕点趁着夜色逃出了秦家。兄长,我在乱葬岗寻我娘尸体的时候秦家在哪?我在路上跟乞丐跟狗抢食的时候秦家在哪?你们歌舞升平,欣欣向荣!有谁记得我和我娘!”
“阿骥”,秦师想说不是的,那天夜里我去找过你,你娘的事另有隐情,但是他看着秦骥癫狂的表情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重复了一遍阿骥。
“我之所以还姓秦,不过是因为,王爷捡到我时说了一句,‘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我需要秦这个姓氏时时刻刻提醒我,让我记得弱者的下场!”秦骥伸手摸了摸秦师头上的伤口,按了一下。
额头上的撞击伤被如此粗暴对待,秦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只觉要秦骥要疯了。
秦骥看着秦师痛苦的表情笑了:“兄长,还记得吗?我小时候可没少满身是伤,五花大绑的被关到柴房,那时候可没人给我送饭,送药的。我要是像兄长这样不吃不喝还自己折腾自己,怕是早就死在秦家了。”
秦师闭上了眼睛,脑海中秦骥幼时的样子挥之不去。他那时候做了什么呢?至多是在其他兄弟欺负阿骥时拦一下;闲暇时送些糕点,伤药;看的见的时候帮他一帮,看不见就置若罔闻,这样想来自己还真是没资格向他提要求。
秦骥看到秦师的反应觉得差不多了:“兄长好好呆着,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了。我一会让人给你松绑,吃点东西,上个药。三天后,你还是那个风朗月清的秦家骄子,名满天下的曲乐之师,秦松。”
秦骥一声口哨示意守卫进来,命他们给秦松松绑,又安排人给他上药,准备吃食,更是给他换了一副床铺,安排了沐浴用的热水,前前后后忙碌着,细致妥帖,与刚才癫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松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看到秦骥吩咐完守卫将要离开,忍不住又开了口,只是这次少了些气愤,多了分恳求:“阿骥,山长一生专于治学,年过半百无儿无女,他不可能是奸细。”
秦骥本想直接掉头就走,但是秦松虚弱带着点恳求的声音让他越听越不舒服,只得重重的还了回去:“兄长这话说的,无儿无女,无牵无挂,无所求无所欲,这样的人才足够可怕,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是真做出点什么,也不必担心牵连妻子儿女,那可不是无所畏惧了?”
不过幸而,这位山长可不是无儿无女。
秦骥想到那个孩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杀手锏毕竟还在自己手里,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秦骥没再理睬秦松的回答,径直出了院子,还有一堆麻烦再等着呢。
四月份天气到底还未转暖,带着暖意的风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丝丝凉意,午时倒是舒适宜人,从容惬意。到了傍晚就只剩下寒意了。一阵风吹来,池音在秋千上瑟缩一下,打了个哈欠,似梦似醒间睁开了眼,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池音随手抓住了旁边的绳子想要起身,这一下可不得了,秋千猛的一晃,她差点被甩出去,这下总算是彻底苏醒了。
这动静可是把正准备拜师礼的锦寒也给招来了,她左手拿着锦盒,右手抓着针线,看样子就知道她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匆匆赶来。
“阿音,你不会直接在秋千上睡到现在吧。”为了保密起见,两人已决定全天十二个时辰改变称呼。
“这绝对是无岁忧害得!”池音摸了摸昏昏沉沉的大脑,心中已计划好回宁国后找叶公子算账。
锦寒看着有了些人气的池音笑出了声,这时候的池音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听到笑声,池音总算想起来要从秋千上下来,这次她决定不借助绳子之类的外力,利用轻功一个翻身已稳稳站到地面,一派高手气度,当然晃没晃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