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凄切,惨恍的月光,散照在人面上,每个人的脸都已困倦,随后,只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仿佛是一群刚从地狱中窜出的恶鬼。
“花师傅。”崇武回过头去,看向面色风轻云淡的花十一,随后也跟着面色平静的转过身去,一把掀开花十一的帐篷帘子,径直走去。里面虽小,也没暖炉什么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漠、沉闷。
崇武脱下披风,双手后搭,翘起腿,自然地正靠在软塌上躺着,许久许久,嘴角突地溢出一抹消失已久的微笑,像是在刻意的咧嘴。
“花师傅,您不必拘谨。我找你出来,纯粹是闷得慌。随便聊上几句就好。”
花十一笑笑,正要说话,崇武突然起身,慢步紧逼着自己,近看崇武俊朗出众的外表,不断的在自己的眼帘中放大,随即眼帘之中闪过光影,崇武快速的从他的面前闪过。
花十一转过头去,双眸微微一眯,淡淡的打量了崇武一眼,随即淡淡一笑,“崇武将军常年领兵摸爬滚打断然是造就了世难绝学的敏锐观察。”
“是啊。”崇武嘴角轻轻一笑,“大京最近战乱不断,现在又有王戬谋秘国贼女疆乱帝国,还是花师傅会享受,能够在这么一个民心惶惶的时间段里,在南下躲得清闲,我就不成,天生的武碌命。”
花十一笑而不语,点头说道:“能者多劳,一切都是为了大京的平安、昌盛。崇武将军的所作所为,天下间的百姓有目共睹,心知肚明。”
崇武微微仰起头来,哈哈一笑,“那就承你吉言。”说罢,掀帘转身,经过花十一身边的时候,若有所思的停了下来多看了他一眼,随之缓缓说道:“太子断臂处的滋伤,还是需要你背篓上的那只兰若,可是为何花师傅迟迟不将其救治?难道在慢性蛊惑?”
花十一侧身躬身行了个礼节,低着头,不慌不慢的说道:“崇武将军有所不知,我背篓上的这只兰若不是给太子准备的。”
崇武冷声笑道:“哦?”厚重的帐帘下,丝毫看不清崇武的眉眼,只能感觉到那森冷的寒气透出帘子之外,随后缓缓地在帘中散开。
花十一肃然,慌忙跪伏在地上,端正叩首。遥遥望去,崇武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花师傅何必如此慌张,我又没说、没做什么。”
只见崇武轻轻拨了额头上微微冒出的冷汗,一阵长风吹来,吹得两人畅意的凉爽,崇武疾目朝着花十一望去,面色不变,声音低沉地说道:“花师傅,快快起来,去休息吧。”
花十一抬起头来,看着崇武俊朗的面孔,心底瞬时有些了然,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定声说道;“将军也早点休息。”
崇武回转过头来,淡淡一笑,“好。”
一整个晚上,死一般的静寂,死一般的黑暗。大营内的气氛都处于十分的安静的状态之下,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妤锦坐在一棵夯长大树上,穿着一身墨黑的长袍,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崇武在树上。
她在树木的枝干上,绑了一丝红绳,抬起头来,望向高空玄月。
次日早上,崇武军中最出色的一名情报兵在南北密林之中失踪,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整个崇武军出动了一半的兵力将其寻找,都没有半点的踪迹。
崇武不由得一愣,将握在手中的铁剑瞬间单手折断,说道:“继续搜上半柱香的时间。”
崇武回过头来,目光淡淡地在妤锦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然后头也不留的阔步走去。
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密林,却吹进了一个人来。一个红发披肩,面如蜜饯,胭脂红的脸额有一股明媚的娇羞一晃而过,穿着件华丽的抽丝长袍,左手托着个细长的麋鹿角烟斗,身材又细如竹竿的人,竟真的像是被风吹进来的,伴着口吐的烟圈,飘摇不定的落到地上。
“我想一个没有受过伤害的女人是不会爱上烟的。爱是一种伤害,但女人却在伤害中寻找快乐。烟也是一种伤害,但同时,烟又让女人忘记了伤害。一个没有受过伤害的女人不至于无时无刻拿着一个烟斗。是喜欢香烟的味道还是喜欢香烟的感觉?或者是喜欢被人伤害?”
秘女冷哼一声,随后妩声媚音的笑道:“缭绕的烟雾,静燃烧矣,就是这么简单,可以不用思考。我不是一个吸烟到依赖的女人,充其量是吸过烟的女人而已。烟不是一种生理需要,而是一种心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