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行抬脸,朝两位长辈道:“男女情爱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李潮生听得脸酸,他将信将疑看着这个表弟。
自和离的消息出来,李意行就一直这幅模样,笑意温和,既不像难过又不像解脱,外头的一切议论猜忌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痕迹,李潮生对这个表弟算不上知根知底,只下意识认为反常。
倘若他真的不喜欢,怎么会对三公主那样体贴?
李潮生深知表弟不会勉强自己与不喜欢的人在一块儿,否则也不至在临阳城做了那么多年活菩萨,城内爱慕他的人不乏貌美聪慧的女郎,何故偏偏就能应下这桩婚事,又与三公主先前那般羡煞旁人。
为了弄清楚内里乾坤,郎中与太傅议事后,李潮生紧紧追在李意行身后:“表弟,表弟,到底怎么了?”
恰逢闻山带着东西从外头回来,李意行在公主府真正住的时日很短,衣物却收拾了好几箱,那把长弓从临阳被带到洛阳,如今又辗转回他的手里。
闻山对着几大箱子,手足无措:“世子,这些,这些如何处置?”
李意行将那把长弓握在手里细细摩挲,腕间的青色血管被血色宝石衬得病气
他低头思索:“扔了就是。”
这是要与前尘斩断念想?闻山只敢往好处去猜,他不敢多嘴,点点头飞快下去了。
长弓夺目,李潮生也多看了几眼,李意行与他一边走,一边问道:“表哥还想着辞官么?”
“倒是想辞官,辞不去啊!”李潮生每每提及此事都十分扼腕,干脆接过长弓搭了起来,没有箭矢,他全当是解闷。
李意行似笑非笑:“军中缺人,表哥若是入营不就好了?”
谁不知晓军中缺人,但李潮生同样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军营中再怎么闲职,也比不得他当个文官自在,一听表弟说这话,他连忙闭上了嘴。
见他如此,李意行也不强求,只是点了点下巴,眼中微嘲。
郎主于三日后决定离朝。
王楚碧将述职折子一拖再拖,不知打得什么主意,总算在月尾时看完,还给了各家。因此,李家来的最早,却是与其他几族一同回程的。
李意行自然也要回去,他的官职本就在临阳,如今与王蒨和离,就更没有留在洛阳的道理。
天色渐寒,出发的那一日,是难得的好天气。
郎主来寻李意行时,看见这个儿子悠闲坐于窗边,提着小壶给盆草浇水,瞳仁中惬意又宁静。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阿耶:“该动身了?”
郎主点头,领着他往外走,李潮生亦要回临阳,三人与太傅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