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铳兵装填慢,九头鸟重火铳的装填速度就更慢了。李国栋并没有打算采取三段击的办法,而是发射一轮之后,以驼城、重骑兵和佛郎机拖住清军,争取时间让火器兵再次装填,然后第二轮是齐射,齐射完毕之后,前面的鸟铳兵当成短矛兵挡住清军,后面的火器兵趁机装填,再一次次输出火力。
成群结队的清军涌了上来,三十门百斤轻型佛郎机炮早已被架在驼峰上了。骆驼蹲在地上,身上堆着沙袋,明军炮手把驼峰之间的凹陷当成了城墙垛口,把佛朗机炮架在驼峰中间。
“放!”何兴一声大吼。
三十门佛郎机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三十枚半斤重的铁弹呼啸而出,准确砸入了清军人群中。
密密麻麻的清军人群眼睁睁着一排炮弹向自己呼啸而来,所有的清兵都紧瞪着这颗炮弹,意图闪避,但身在阵中,又往哪躲去?
炮弹砸入清军阵型中,站在最前面的一排清兵立即粉身碎骨,炮弹带着弥漫的血雾,激射入清军人群中心。三十枚炮弹,拉出了三十条血肉胡同。清军人群中惨呼连连,血肉横飞,残肢断腿和各种兵器碎片撒了满地都是,一大片缺胳膊少腿的清兵躺在地上哀嚎。
李国栋的佛郎机炮,虽然还是原来的佛郎机炮,大部分都是从清军手里缴获来的,可是子铳却被他改了,他把原来佛郎机炮的铁制子铳改成了铁心铜壳的子铳,这样在发射炮弹的时候,铜壳或膨胀,封死子铳和炮膛的连接处,减少漏气,增加了射程、精度和威力,而且铜壳也能承受更大的膛压,可以装填更多火药。使得这些佛朗机炮的威力大增,一发炮弹可以贯穿十多名清兵。
三十门佛郎机炮一轮齐射,差不多倒下了四百多名清兵。
发射完炮弹的明军炮手立即拔出固定子铳的铁栓,以铁钩子拉出滚烫的子铳。把打完的子铳丢在地上,炮手拿起新的子铳,放入炮腹内,使得子铳头部插入炮膛内,再把一枚铁栓插入尾部的固定孔内,固定住子铳,然后以火把点燃。
不过短短的七息时间,三十名佛郎机炮再次发出了怒吼。
又是一排炮弹砸去,清军眨眼之间就倒下了数百人。
经两轮炮击,清军损失约千余人。这样的损失,清军还承受得起,而且损失的大部分还是被推到前面的阿哈。
清军步兵已经冲近了,佛郎机炮不再对清军步兵射击,炮手们纷纷从驼峰上取下火炮,看着佛郎机,往两翼奔跑。
骆驼后面,前面三排的明军鸟铳手趴在地上,后面的或蹲或站,整整齐齐的铳口对准了已经近在咫尺的清军。
“放!”王全一声大吼。
一千多名鸟铳兵一齐扣动扳机,爆豆般的鸟铳鸣响,千杆鸟铳齐射,轰鸣声堪比炮声!一片弥漫的白烟从驼城内腾起,已经冲到只剩下三十步之内的清兵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
三十步内齐射,威力极大,前面的一排清兵当即被打成了马蜂窝,一个接一个惨叫着翻倒在血泊中。
后面的鸟铳手打完子弹,立即蹲下身来,取出定装子弹,咬破弹壳,开始装填子弹。
前面的三排鸟铳手突然从地上站起,鸟铳瞄准只剩下不到二十步的清兵,齐刷刷的扣动扳机。一道道猛烈的火光冒出,弥漫的硝烟腾起,一阵爆雷般的轰鸣声,近在咫尺的清兵接二连三身上喷起大团大团的血雾,成片的倒下。
清军后面的鸟铳兵也开火了,明军鸟铳手倒下了三十多人,但是清军遭到这两轮鸟铳射击,至少折损了四百多人。
“杀奴!”前排鸟铳手已经来不及装填子弹了,他们端起上好了刺刀的鸟铳,迎着清军冲了上去,给后排的鸟铳手和九头鸟重火铳手争取装填时间。
已经转移到了两翼的佛郎机炮手,瞄准了两百步外冲来的清军重骑兵,点燃了火炮。
三十发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翻滚着砸入清军骑兵阵型中。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清军骑兵正在策马疾驰,突然一发炮弹打在他的战马脖子上,战马连嘶鸣声都没发出,整个马脖子就被打得粉碎,硕大的马头掉落下来,被打得身首异处的战马轰然倒下,把马背上的清兵往前甩飞出了好几丈远。余势未减的炮弹落在坚硬的地面,弹跳起来,再次撞翻了一匹战马,方才失去动能,带着鲜血的炮弹陷入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