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夷光看着街头排队买起食盐的百姓,眉头紧皱,对着旁边的韩炜彤问道:“今日的盐价几何了?”
“已经涨到十六七文一斤了。”韩炜彤想到这些日子接连上涨的盐价,脸色也不好看,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食盐已经从原本的五文钱一斤,涨到如今的十六七文,涨了三倍还不止,这显然不符合常理,照这个情况下去,百姓很可能都吃不起食盐了。
“他们给的理由是什么?还是没有盐吗?”薛夷光对着韩炜彤问道。
“是的,说是走漕运的时候翻了船,运盐船都沉了,所以没盐,要涨价。”韩炜彤回道,这里有这些盐商一个月前就这么说,到了现在还是这副说辞,显然是故意敷衍。
“运盐的船每次都翻?”薛夷光冷声道:“笑话!不过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有恃无恐罢了。”
跟随薛夷光一起过来的孙理也知道这其中并不简单,这些盐商明显是有恃无恐,之前他去找这些盐商询问盐价之时,这些盐商倨傲地很,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显然是背后有了靠山,如今听到薛夷光这么说,他更加确定这中间牵扯到了朝中的贵人,不过看永嘉郡主憎恶的样子应当不是太子,不是太子的话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了。
“其实苏州的盐价涨得还不算厉害,这金陵的盐价都涨到每斤三十到五十文了,许多百姓已经买不起了。”孙理说道,苏州的商贾被永嘉郡主收拾得厉害,这些人还不敢太过放肆,但是金陵等地的盐商那确实是放肆太过。
“苏州可有人贩卖私盐?”薛夷光对着孙理问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每当官盐出现大规模上涨的时候,就会有人贩卖私盐,毕竟私盐暴利,不需要缴纳盐税,倒是比官盐便宜不少。
“有的。”孙理答道:“而且和之前多是一个人行动贩卖不同,现在卖私盐比之前猖狂许多,而且这些人似乎都有人组织,而且流入苏州的私盐数量极大,并不像是制盐的工匠偷盐贩卖。”
“郡主之前吩咐过不要打草惊蛇,下官只是令人盯着,没有下令抓捕。”孙理回答道。
贩卖私盐是一件后果极为严重的事情,在大魏,贩卖私盐的罪名和私铸钱币的罪名等同,都被定为“钦犯”,买私盐的人也要被严惩。
贩卖私盐,一开始是百姓的无奈之举,但是到了后来,就转变成了更为严重的问题,盐贩为了贩卖私盐开始有了私人的武装,有的都可以和朝廷抗衡,长此以往那还了得,朝廷难道要受制于盐贩不成?
所以,大魏对私盐的把控十分严格。
但是现在的问题绝不简简单单的是百姓为了吃得起食盐开始贩卖私盐,这些贩卖私盐的人有组织,显然是有人控制,而且规模不小,这么大规模的私盐从哪里来?这些只要深思,就能想明白,这些问题都出在盐商身上。
“让人查探这些盐商和贩卖私盐的人之间的关系。”薛夷光说道,她本人更倾向于是盐商为了逃避盐税,自己拿官盐充当官盐,牟取暴利。
孙理听到薛夷光的话,眼中一震,这若真的是盐商自己贩卖私盐,到时候江南只怕会发生大的动荡,就如同当初太子来江南的时候一样。
“是,下官这就命人去探查。”孙理应道。
薛夷光点头,嘱咐道:“要小心行事。”
孙理离开后,薛夷光就带着韩炜彤离开了回到苏州府衙,她母亲给韩炜彤挑了好几家,最终定下了一个学子,今日请对方过府相看,薛夷光的任务就是带着韩炜彤回府相看。
“我跟你之前说的成婚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薛夷光带着韩炜彤上了车后,对着韩炜彤道:“不想成婚是不现实的,你是能出得起每年交给官府的钱,还是要进宫?”在大魏,如果女子到了年纪还不成婚,就要向官府缴纳高额的钱财,这只是一开始,若是年纪再大些,就要由官府婚配了,“你难道想让官府给你随便找一个丈夫?”
韩炜彤支支吾吾,最后小声道:“我可以出家当道姑!”道姑,尼姑都是不用婚嫁的。
薛夷光看了一眼韩炜彤,道:“当了道姑以后,不科举了?”在大魏,道士和和尚都是不可以科举的。
韩炜彤听后赶紧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绝不会放弃科举的。”科举是她改变命运的方法,是她让母亲骄傲的途径,她自是不可能放弃科举,她还想要成为像郡主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