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钰面露薄怒:“你岂敢这般与我说话?”
“怎么不敢了?生气了?恨不得要杀人?来来,打,过来打我,照这里打,使劲打。”
林湛苍白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还在流血的腹部,“使劲打两拳,我的心肝肺都能被你当场打碎掉,来,别客气,过来打两拳!”
景钰攥紧拳头:“你一定要这般作践自己?”
“开什么玩笑?我自己的命,自己的身体,我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爹啊,还是我小祖宗啊,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林湛是万万不肯在嘴上吃亏的,拉着景钰的手,笑道:“来来,打两下,看看我今晚能不能熬过去了。”
景钰不肯,死死攥紧拳头,深吸口气才道:“林湛,你就不想活着见一见景臣了么?”
林湛的笑容尽失,摇头道:“我很想见他,可不愿意让他成为你要挟我的筹码。景钰,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愿意再见你了。”
“你不愿意见我?那你就愿意见景臣了?他哪有我待你好?”景钰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可一想到林湛现在很不禁打的,轻轻一拳下去,林湛的半条命都没了。努力了许久,才忍住了这口闷气,“你对景臣的情,并不是爱,只不过是愧疚罢了。”
林湛想了想,很认真地告诉他:“我对你的情,也不是爱,不过就是玩弄罢了。”
“你……你大胆!”
“来来,打,跟以前一样啊,把我按在床上打,使劲打,来啊。”林湛嗤笑着看他,“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我现在就是不想活了,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活下来?”
是啊,林湛现在连景臣的命都不在乎了,昨晚那一剑捅得干干脆脆,说捅就捅了,一剑穿腹而过,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
景钰其实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跟林湛怄什么气,对他又爱又恨,爱的时候恨不得抱在怀里疼宠着,恨的时候又恨不得活剐三千刀,让林湛永远都回不了家。
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林湛很坦然自若地说:“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打去漠北的第一天,你就从未想过让我活着回来,也许,我早就死在了漠北,也许,我从未真正地回过家园。”
说到此处时,林湛觉得很难过,低头咳嗽了一阵,眼眶酸涩得难受,想到从今往后待在太子身边,肯定生不如死。
林湛认为,凭什么要自己死啊,要死也是太子死,就算自己非死不可了,他也要拉太子一起陪葬。
本来当初的情蛊就是陈宣搞出来的,太子无辜,可林湛也是无辜的啊,而且还是委身人下的那一个。
林湛怎么想怎么亏,什么吃亏是福,这种福气给别人算了,反正自己不想要。
古往今来能睡到太子的,都是祖坟冒青烟了,修了八辈子福气,林湛以为,自己临死前再睡一睡太子,实际上并不亏。
于是很坦然地躺好,伸手抚摸着腹部,闭了闭眼睛,试图睡觉,可疼得太厉害了,怎么都睡不着。
太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更没有要睡床的意思,直接坐在床上,斜倚着闭目养神。
林湛抬腿就是一脚,太子瞬间清醒,捂着腹部,脸色都铁青起来,怒道:“你想死么?”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