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中的沈柔,天真烂漫,温柔善良,最端庄不过的世家贵女,连听了略露骨些的戏文,都能害羞的红了脸。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做出这种事。
卫景朝暗自叹息。
他这辈子一向谨慎,在外头时戒心颇重。
十里秦淮河上的魁首都没能骗得过他,结果在这生涩少女手中翻了船。
怨只怨,她伪装的太纯真。
恨只恨,他太信任她。
可是,沈柔若有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能借着身体上的勾缠来拿捏他,那她可就想错了。
卫景朝瞥了眼床榻。
既是她蓄意勾引,成全她又何妨。
只要她别后悔,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柔醒来时,偌大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钟漏声滴滴答答,诉说着独自一人的孤寂。
床榻上狼藉一片,有腥膻的味道,银钩上挂着她鸳鸯戏水的肚兜。
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慌。
沈柔盯着雕花的床顶,双眸逐渐蒙上一层雾气。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在想着自己的婚礼,自己的洞房花烛夜。父母早已为她准备好十里红妆,她会有盛大的婚仪,有满堂宾客,有俊美夫君。
她鲜红的嫁衣,都已绣了一半。
从宫中请来的教引嬷嬷说,她成婚当日,会在青庐中彻夜燃烧龙凤红烛,夫君会温柔地与她圆房,会在第二天早晨,等她一同起床,拜见翁姑。
今天,她醒来,却只有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四周静得可怕。
沈柔闭上眼,自嘲一笑。
本就不是成亲,不该有期望。不期望,便不会失望。她早就一无所有,像是溺水的人,攀伏着卫景朝,才能在无尽风浪中求得栖身之地。
她不该想那么多。
她早已不可能做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