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给两个孩子用了一部分,剩下的当的话可能能当个三四百文。”
左贵皱了皱眉:“这么点?我看这布料丝绵都挺好的,就算用了一部分,剩下的怎么都值个千八百的吧。”
茴香陪笑道:“爹,这是当东西,肯定不是货的实价了。能当三四百文我看都很不错了。只怕连这个家都当不到!”
“我还想着当了布料棉絮,有些钱先把桑家小妹的饰赎一点出来呢。”
茴香道:“爹,我瞧您这主意不怎么好,你拿当东西的钱去赎东西,拿不亏大了吗?反正现在弟弟也能赚钱了,等钱够了再去赎,那才不亏。这绸缎和丝绵,当也当不出几个钱来。我看倒不如给您二老和弟弟做夹袄算了。我瞧做三套夹袄足够了,还有富余呢!”
侯普也笑道:“是啊,岳丈,这寒冬腊月的,您二老该添件夹袄才是,特别是大郎,他以后要经常去恒昌药行跑生意,这生意场上呀,最讲究的就是个体面,大郎这一身说实话,太寒碜了点。有些丢您老的面子。所以啊,茴香说得对,剩下的布料丝绵,给你们三位每人做一套夹袄。暖暖活活的。体体面面的。也好出去做生意不是?”
梁氏也陪笑道:“老爷,我看茴香和姑爷说得有些道理,忠儿是该穿得体面些……”
左贵眼睛一瞪:“多嘴!爷们说正事,你插什么嘴?”
“哦。”梁氏忙闭嘴低下头。
左少阳见母亲受委屈,忙岔开话题道:“爹,明天咱们还上山巡医吗?”
“还巡医?”左贵瞪眼道,“你还得给人家炮制药材呢!收了人家的钱,得好好替人家办好事情,别搞得三不像样的!听到没有?”
左少阳忙哦了一声。
梁氏生怕丈夫太过严厉训斥,儿子受不了,忙陪着笑脸转开话题:“吃菜吃菜!老爷,您别光顾着教训忠儿了,赶紧吃菜啊,菜凉了……”
“你懂什么!”左贵瞪眼道,“玉不琢不成器,他越是有了点出息,就越要好生点拨!特别是你,平素就宠着他,总有一天宠坏了,走了歪路,玷污了祖宗名声,如何得了?”
“是是。”梁氏讪讪地答应着。
左少阳嘻嘻笑道:“爹,我会走正道的,您就放心好了,我不会给祖宗丢脸的。——我敬您一杯!”
“嗯!”左贵缓缓点头,四平八稳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侯普是衙门里的人,虽然只是个书吏,但到底是官家的人,在左贵老爹的眼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咂了咂嘴,道:“既然姑爷都说了,那就给忠儿做件夹袄好了。穿体面点出去也好。”
左少阳忙道:“要做二老也得做,不然我不要!”
左贵眼睛一瞪又要作,侯普忙陪笑插话道:“岳丈,大郎这也是一番孝心,要不你二老就做一套得了,反正剩下的布料丝绵,当了不值什么钱的,也派不上别的什么用场。大郎出去做生意要体面,岳丈您老坐堂问诊也要体面不是,你穿的体面了,人家病患瞧着心里也踏实啊。”
左贵想了想,轻叹一声,点点头,转头问梁氏道:“做了三套夹袄,剩下的还能做一丝绵襦裙不?”
茴香忙陪笑道:“爹,我不要,您瞧,我这身上穿着丝绵襦裙的哩,侯普他们衙门每年都要布料丝绵啥的,不缺棉衣。”
“我没说给你!”左贵哼了一声,道:“剩下布料丝绵要是够做一件襦裙的,明儿个去茶肆,就给桑家小妹。人家帮咱们这么大一个忙,不拿点东西去,怎么好意思进门?”
茴香这才明白,讪讪道:“爹说的没错,——够的,肯定还够做一件襦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