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好大,已经这么晚了啊……”
三千站在已经有些冷清的菜市场前,垂头丧气地扯了扯自己的水纹图案的羽织,不抱希望地挪动脚步去鱼贩所在的地方。
今天是休息日,难得有大片空闲时间,他原本的计划是买到新鲜的萝卜和鲑鱼,晚上为义勇做鲑大根来着的。结果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睡过头了!
果然是太怠惰了,没有训练的日子就没办法生理性按时醒来,被义勇兄长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啊,虽然好像义勇也没有生过他的气?
鱼摊的老板似乎要准备收摊了,见到三千嘴一咧:“呀,三千来啦!我就想着每个月这个点你会来,特意给你留了今天最好的鲑鱼。本来说你不来了我就带回去自己加餐的,看来我没记错嘛。”
“您还记得我?鱼是特意给我留的?”三千受宠若惊,“真是太感谢您了!”
老板把鱼递给他:“不用客气,你是不知道,我家婆娘之前看摊的时候就跟我提过你,说我家那不争气的臭小子能长成你这样就好了,又懂事又好看。”
三千不是很擅长应付他人的夸奖,把钱付了之后,点了点头就慌乱离开了。风景和果蔬血肉的气息被抛在身后,他想,现在该回鬼杀队了。
……该怎么回去来着?他是从哪里来的?
身后本就冷清的菜市场似乎已经鸦雀无声,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三千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慌,他四下环顾,忽然记不起来回去的路了。
头晕目眩起来,声音和色彩都消失了,手上提着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消失了。
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羽织被撕碎,漫天都是血色。无数的鬼出现又被斩首,丝网连接着危险的气息。脑海里有谁好像在问他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头黑色的长发,血色的双眸像是蛇一般阴冷,五官却模糊不清,辨认不出是谁,只能隐约确定是青年的身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让三千感觉很熟悉,骨缝里渗透出让人胆寒的恐惧。
三千控制不了自己,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回答他的话:“……富冈三千,富冈义勇的富冈。”
“真是难听的姓氏。你应该是——”
青年的身影消失,声音也戛然而止。一只手抓住了三千的手腕,然后把他拖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三千回过神来,周围的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水色。
糟糕的情绪被一瞬间安抚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这是谁,低低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义勇……”
那田蜘蛛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其他受伤的人都逐渐醒来,参加康复训练,唯独一个队员仍在沉睡。
或者说是前任鬼杀队员——富冈三千。在离开鬼杀队的三年半之后,他终于以极度虚弱的昏迷状态回到了这里。
黄昏已至,义勇又一次拉开三千所在房间的门,直接被甩了一块毛巾到脸上。湿毛巾糊在脸上,能闻到淡淡的药草香气,义勇隐约记得这种药草有养神的功效。
“……?”
“麻烦富冈先生不要没事来骚扰病人。”毛巾是谁丢的显而易见,蝴蝶忍虽然在笑,额头上的青筋却是都突了起来,“光是今天你就已经来了七八次了,你的骚扰除了让三千醒来更晚,根本毫~无~作~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