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科举考试场所,向来便是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
不一时到了崇文门内东南隅,便见一座‘天开文运’的大牌坊,这就是如今大明最尊贵的考场应天贡院到了。
大门上正中悬‘应天贡院’的墨字十额,东、西立着‘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的扁额。
一大早,天刚刚蒙蒙亮,考生们便自发的在门外按省份集结,等待点名入场,通过一道道关卡抽查,一切步骤都与之前三场考试无异。
搜查首先是衣物,不论是衣帽,还是袍子裤子,都必须是单层的,子也用单层的,鞋用薄底,因为据说考生可以将资料纳在鞋底之中,挟带进考场。
好在今年的恩科举办时间严重靠后,已经到了三月下旬,春寒已经过去大半,否则这么单薄的衣服,委实令人极为难挨。
其次,对于考试物品也有严格的规定,坐垫只能用单层毫片,考卷袋也不能有里子,碰台不能太厚,毛笔管必须空心,装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于烤火的木炭只准两寸长,烛台要求是用锡做的,并且只能是单盘,且必须是空心通底的。
至于糕点等食物都要切开。甚至装这些用品的篮子,也要编成玲球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检。
当一切通过后,便按照抽签所得的房号,一个个找到各自要为之奋斗数日,关乎日后前程的考监。
考生所谓的考监是一个个小房间,只有数尺许大小,还是三面,正面空空,农历三月的南京气温只有十数度上下,这个温度看起来已经不低,一天到晚坐着不活动,还是分外令人难挨,若是起风,那绝对是酸爽无比。
考生们入监后,等待小半个时辰,将个人物品收拾停当之后,也到了锁龙关时间,等到考监的大门关闭落锁,便再无人可以进入,迟到者自不用说,立即失去考试资格。
而中途退出者,则几乎不可能出现,偶尔出现也只会是剩下一口气,被抬出来的,但也只能到达门口位置,并不是为了救人,而只是避免影响其他考生而已。
对于进场的不足两千的士子,朱聿鐭却是并不在意,他需要的人才不需要多,但却必须是认同他的理念的,否则的话,再多的人才也无意义,反而会是重大的祸害和阻力。
安静隐在暗处的看着学子入场,朱聿鐭觉得十分的畅快和得意,想当年他也是如这些学子这般,怀着忐忑心情入场考试的,等待着不可知命运的降临。
而如今他终于变到了他曾经最讨厌的人,开始出题考别人,这身份的互换委实令人,呃,畅爽。
今年的恩科最重要的是三场,而且都与钱有关。
第一场考制艺,也就是八股文,虽然朱聿鐭不精通这个,但是有的是精通四书五经的手下,他只是暗示考核的内容后,便自有苏观生这种饱读诗书的人去琢磨题目。
第二场比较重要的考核是律法,当然这只是朱聿鐭自己觉得重要,而且还是他亲自出了几道律法题,都是当年他在网上看到的张三老师的假设题,估计能让这些人喝上一壶的了。
朱聿鐭想做的很简单,那便是将司法权从地方官员手中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体系,不受地方官府影响,只对皇帝负责。
这虽然看起来是分了权,但分的却是地方官员的权,皇帝本人却是将权利全部集中到了自己手中。
如果有了立法权,再加上足够多的通晓法律的官员配合,理论上朱聿鐭能够通过制定各种适合大明实际的律法出来,彻底将明末这潭死水给搅动起来,再配合一些比如鼓励开拓,拿外族人土地分封的法律出来。
估计大明之中,别说不安分的人,就算习惯安稳的士绅们都得一阵阵的惊动,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他朱聿鐭不卖力失去,大明内要将目光投向海外的人,估计都要人满为患。
第三场依旧是不被人在意的算学,这一场朱聿鐭算是下了血本,几乎将自己还能记得的初高中题目全部拿了出来,函数,微积分,一个都没有落下。